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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玛瑙夭折的第一个孩子（第1页）

玛瑙娘艾氏照顾了女儿和外孙一个月，得回家了，再疼女儿，也不能待在婆家时间长了，要不然村子里会说三道四的。这一天艾氏很早起来就开始磨面了，把家里仅有的几斤豌豆磨成面，好让自己的女儿出月子了也能好过一点。打理好了一切，艾氏就被大儿子用一只小毛驴接回家了。玛瑙舍不得母亲，哭得想让娘留下来再住几天，抱着孩子想把娘送到坡下，但玛瑙娘说什么也不让。

玛瑙：“妈，你回家呆给几天再来啊？”

玛瑙娘：“我倒想长期的在你这里呢，可一大家子人多少嘴了，你大一个人现在也不知道过成个什么样子了，你自己好好的，娃娃硬朗点就到娘家来，住多久都没问题。”

就这样玛瑙看着那只灰色的小毛驴越走越远，到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她还站在风里，直到婆婆过来。

吴赵氏：“看什么了，吃了一个月的闲饭了还舍不得啊！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不知道拿走家里多少东西了。”说完眼皮都没抬，就抱着那只花狸猫被狗蛋娘叫走了。

玛瑙一个人拖着麻木的身子，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家门，看到母亲走时做好的各种安排，齐齐整整的衣物，灶台上的碗筷，还有枕头边上那一张十元纸币她偷偷地哭了。其实她没有告诉母亲的是，生孩子时下身撕裂，加上一个月都在炕席下的黄土上坐月子，血水和着黄土，早就已经结成了血痂，感染了伤口让她痛苦不堪，又不能给家里人说，只要想起婆婆吴赵氏那张脸，玛瑙心里就怵，只能叫来了大嫂马氏。

马氏：“咋了啊，一个月了我都不敢过来看你，婆婆不让过来，我也没有见到孩子。”说着放下手里的针线向炕沿爬了上去。

玛瑙说道：“现在婆婆不是让狗蛋娘叫上走了吗，咱们可以说说话了。你没听婆婆说孩子满月的时候怎弄了吗？”

马氏：“婆婆说，要和我的成人办一样的席哩！咱家就只有两个带把的，我是再生不了儿子啊！都生四个丫头了，你还能再生了，你看曹家，人家每家都有四个儿子了，分的粮也多，人家劳力也多，不像咱家，都是女子。你看婆婆的眼神能杀人了。”马氏说完赶紧朝外面看了看。生怕婆婆在外面突然回来听到了，又骂骂咧咧半天。

玛瑙：“我也是这一个了，太遭罪了，我现在下面还没有好了，疼得坐都坐不起来，没敢给我娘说，怕她担心了。”

马氏：“不早说适么，这谁能受得了啊，等你哥回来我给说说，让给你在山西那面买点好药，听说那里有西洋医生了，那药可管用了呢！”

两个人也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常，不知不觉太阳落下山了，吴赵氏抱着花狸猫回到院里，抬起头看看脑畔上的烟洞还没有冒烟，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再一看两个媳妇还在说着话，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叫道：“有什么说的了，这会子了还不做饭，想饿死谁了，人家那是坐月子享福的命，你不坐月子，胡跑什么了，没有自己的事干啊！成人饿成什么了，我早上不是还看见有人推磨了吗，怎么都拿上走了啊？不给成人做的吃上点。良心坏了！”说着就把玛瑙家的门用力推开大敞着。

吓得大媳妇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家里，紧接着就传来锅碗案几的叮当声音。玛瑙感觉很委屈，自己娘刚走婆婆就开始数落，看着敞开着的门她只能勉强爬起来把门闭上，不多时婆婆吴赵氏看到关上的门，再次用力推开，大声骂道：“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了，大白天关门，莫不是有野男人了吧，二子不在家，要不然腿给你砸折了！”

玛瑙更委屈了，哭得泪人一样，孩子还那么小，不能着风，只能再次爬起来把门关好。安慰自己，等二柱子矿上多挣点钱就分开单过，不用看婆婆脸色了，还没有等再次爬上炕，吴赵氏又站在院子里骂开了，这一次比上次更凶了。

吴赵氏：“你是要造反啊，把门关上是怕什么了，叫都看看家里的金银么。我们是什么人家，反了你了！”说完拿起了院子里的板凳坐在了门槛里边，心想这下子再叫她关门。就这样开着门看你能把我咋样了。

不到半夜，玛瑙的儿子烧了，小脸红的和烧红的烙铁一样。玛瑙拖着伤痛的身子，不得不走向婆婆的门口。

玛瑙：“娘啊，娃娃烧了。你快来看看啊！”

吴赵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半夜鬼叫什么了。一天天的闲得没事啊！”说完这一句，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老吴头也觉得事有蹊跷，就问吴赵氏：“月子里的娃娃，没有人进家门闪风，咋能烧了，你说，到底是咋回事啊！”吴赵氏也不敢把白天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来。

很快两人都来到了老二家里，看着娃娃烧得脸通红，也觉得束手无策，还是吴赵氏说：“快去请老神婆来，她可灵验了，会跳神了，孩子这个样子一定是中邪祟了。”说完她赶快带着香纸跑去庙上求龙王去了。不多时，只见那个老神婆还没有进门，一上院子就大呼一声：“啊呀呀！我说这几天怎么眼皮老跳了，原来是白虎犯难了啊，谁叫你们把家里的磨盘上放个驴架子了，快快点香烧，晚了就迟了啊！”说完就在灶坑里拿了两块烧红的炭，上面倒上米醋，一股子带着酸味的浓烟在院子里弥漫开来，只见她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下凡尘........院子里跳来跳去之后折腾了半天，又来到玛瑙家里，将门打开之后，冒着浓烟的碳诡异地跳起了蓝色的火苗……

神婆大喝一声：“哪里来的邪祟快快显身。再不离去就送你去十地阎罗处让你受尽刑罚，不得升！”

此时玛瑙正坐在炕上，看着这阵势连忙抱起孩子，紧紧地拥入怀中，怀中的孩子已经哭不出声了……

神婆的声音越来越高，手里的炭火也越来越亮了，醋浇在碳上不停冒出白色的烟雾，屋里的空气也越来越诡异，呛着的几个人都开始了不住咳嗽。而怀中的孩子开始全身抽搐，神婆手里的炭火舞得更欢了，加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嘴里念叨得也越来越听不懂了，不多时孩子渐渐地没了气息，玛瑙不断地叫着孩子，可是孩子一动也不动了。

玛瑙止住哭声大声地叫着：“都出去啊！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