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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已经干涸的山沟旁边,车熄火,关了灯,前后不见有亮光,三人适应了一下夜色,才带着两个大包裹下了车。
小河沟早已干涸许久,踩上去没有松软的感觉。背包要比杨毅预计的轻一些,提在手里的感觉,大约五十斤左右。这让他对这次的行程有了更多的信心。
三人一起走到小河沟拐角处,路上看不到这边了,小亮哥叫住了杨毅,让他把包裹先放这里,跟自已回去取个东西。
两人走到车前,小亮哥叹了口气,从主驾驶座位下面拿出了一个小皮包。朝河沟那边望了望,似乎那黑暗中有个人正望着这边。
“按道上的规矩,你作为脚夫,有些事我不该跟你说。可对于你这种新脚夫来说,这件事本来就有极大的风险,不跟你说清楚,给你做些准备得话,十有八九要出事。”
“这件事本来轮不到你这样的来做脚夫。可惜原来准备得那两个脚夫和他们的一个骡子出了事,如今还关在里面。他们这行又排斥生人,只让找一个人陪着进山。还必须要性格稳口风紧的,加上要负重几十斤爬山夜行。”
“我手底下那帮人倒是有符合的。一是我不愿他们掺和进这种事,二是他们大都性格太直,怕看到什么起冲突。我挑了好几天,才发现只有你勉强符合要求。”
“你身体素质够用,喝了酒话也不多,还跟道上牵扯少。对方一听你的情况就立马答应了,但这让我反而有些不放心。我怕你出事,以咱们两家上辈人的交情,加上你喊我一声小亮哥,我就不能知道了不管。”
小亮哥说着拉开皮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新手机和一把手枪。
“这东西是给你防身的最后手段,我是希望你用不到的。”
杨毅看见手机和手枪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神色。伸手拿过手机和枪,手机塞进上衣里面口袋,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手枪,塞进右侧裤兜。穿的厚,也不觉得硌得慌,就是不如枪套方便。
“这是我自已选的,张哥也没有逼我。我需要这笔钱,也心里有数,会照顾好自已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这次利润我们五五分,有什么情况及时给里面存着的那个号发消息,夜里有人值班盯着那个手机的。”
小亮哥还要说什么,就听到山沟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他脸色微变,却又瞬间恢复正常。
“去吧!他等不及了。他脑子有些问题,脾气也不太好。路上听他指挥,尽量不要起冲突。但一旦起冲突,就不要犹豫地下死手。希望你用不到,但也不要不敢用。”
小亮哥看着杨毅丝毫没犹豫地转身朝黑暗走去,他又伸手拉了一下道:“装聋作哑人半瞎,记好这几个字。只要他们还想做成事,就不会冒着跟我反目的风险为难你的。”
杨毅回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个二虎站在能看到车子的黑暗中,如同野兽般的眼神看着他走过来。走过他身边拿包时,杨毅能感觉到他投注在右裤兜上的眼神。
杨毅这时已经大致猜到二虎这帮人是做什么的了。一般会躲进深山,需要脚夫运物资进去的,大概只有三类人:一是犯了事背了大案命案的嫌疑人和在逃通缉犯;二是山中非法寻矿淘金的发财客;三是发现了大货,需要长期驻扎发掘的民考队。
首先排除的就是在逃通缉犯,小亮哥身为厂里的保安处一把手,他是不会跟他们做生意的。其次排除了淘金发财客,他们大都是春夏雨水丰沛的时候进山,冬季环境恶劣还没有雨水,他们这时大都在家休整。
排除完之后,有了明显的怀疑身份,再通过蛛丝马迹就不难确认了。疑心重,排外,下手重,再加上夜间视力好,趁冬季人少在山里活动。除了民考团,不会有其他组织会花钱请脚夫运物资进山了。只是按理说,小亮哥也不太喜欢这帮人,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才会帮他们的忙。
杨毅没有去找二虎聊天,旁敲侧击证实自已想法的念头。那是要命的小聪明。他初一开始跟道上那些老人接触时,听到的最多提醒和酒后的经验,就是不要在人前卖弄自已的聪明。这样的人一般都会最先被当作替罪羊推出去,如果不愿顶雷就会被埋入黑暗里。
二虎背着另一个大包闷头在河沟里赶路,速度不算太快,杨毅跟的上,也完全扛得住。这是个很有经验的团伙,杨毅略微一思索就明白冬季拿山里河沟当路的诸多好处。
一是要比荒草枯枝遍地,甚至有灌木丛的林子里,安全好走许多。二是,沿着大河沟走不容易迷路,只要在必要的岔路口做好标记认好标志物,记忆路径就容易的多。
就这么默默走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换了几次河沟,中间有时还要翻山穿林,不过并未如想象中的那样遇到什么意外或者危险。他们非常顺利的到达了地方,一处藏在一条小河沟尽头的溶洞里的据点。
这帮人真的是很有经验,很专业。路上赶路,偶尔用来照路辨别标志物,或者某些路段需要看着点脚下时,用来照明的是夜光微光手电。在能看清脚下的同时,散出去的光有限,即使有人看到,也会以为是林间的鬼火。杨毅准备得充满电的矿工头盔并没有派上用场,只是戴在头上做为一层防护。
溶洞口不算大,勉强能容纳一个人弯腰低头通过。洞口边的青苔和枯萎的藤蔓并没有被清理干净,杨毅相信即使白天有人从这里过,也察觉不出太多端倪。更何况根据刚才二虎接近这里时,用微光手电有规律的闪了几下,杨毅知道旁边的林子里应该藏的有守夜的人。
进去三五米,又穿过间隔几十公分的三道冬季风挡幕帘,杨毅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营地。约有四五个行军大帐篷,中间的一根简易木杆上挂着一个应该是用电的白色大灯笼,发出黄白色的光芒。有幕帘的阻隔,溶洞内很暖和。
营地里只有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穿了一身黑色盘扣中山装,戴着一个眼镜坐在杆子下面,捧着一堆竹简在细看。
二虎喊了句先生,也不管有没有回应,就带着杨毅去其中一个帐篷卸货去了。没让杨毅从包里把东西拿出来,而是直接把帆布背包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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