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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峰使勁兒禿嚕,一邊往肚裡吞一邊對他示意自己那碗白粥。
林天野抱著雙臂,瞪眼瞧他把面吃光,陰惻惻地問,「飽了?」
「勉強。」常在峰實話實說。
「好吃嗎?」林天野還問。
「好吃。」常在峰甚為可惡。
林天野猛然竄起身體,兜頭就把常在峰壓向已經支好的摺疊床,「我讓你饞!」
常在峰早就料到他不會善罷甘休,笑呵呵地反抗,「誰不饞?你夠意思咋不賠我吃粥?」
兩個年輕小伙嘰里骨碌鬧將起來,什麼摺疊床能禁得住那種力量?咔嚓一下,某個撐腿突然彎折掉了,疊著身體撕扯的兩個人隨著那聲動靜和散架的摺疊床一起摔在地面上去,不可抵抗的慣性將在上方的林天野嵌進常在峰的兩條大長腿里,一副胸口壓住另外一副胸口,熱乎乎的嘴唇使勁兒磕在下面那個人的頸動脈上。
常在峰後來才知道頸動脈竇驟遭猛擊會要人命,他想自己當時肯定是休克了,意識還在,腦子卻突然昏了。
某些反應也突如其來地發生了。
小理髮店登時安靜異常。
林天野趴在常在峰身上不動,不知道傻了多久方才慢慢爬起來,人也懵了。
二十二歲的野子哥想躲避卻又沒法子躲避地從一個支點上面離開,不知怎麼是好地站了一會兒,悶頭就去洗手間了。
本來計劃好的同床共枕沒成現實。
常在峰記得林天野在衛生間裡待了好半天才出來,出來後默不作聲地修床洗碗,甚至還把理髮店的地給掃了一遍,忙活了好久才低聲問,「你還能不能拉?」
始終呆在一邊的常在峰說,「好像不能。」
「那就睡覺。」林天野往門口走,「我回去找老林搜刮點兒錢!」
夜裡睡得太少,火車要過中午才到T市,林巍抱著雙臂,頭靠車窗,閉眼睛睡。
天還不暖,明知道車窗玻璃封閉得很好,秦冬陽還是擔心林巍受冷風侵襲,偷眼看了幾回,到底還忍不住,拿了本車上備的雜誌墊在林巍的臉和廂壁之間。
聊勝於無。
關心是關心,不代表他已經原諒了林大律師。
即使不是上下級,只是普通不過的尋常關係,男人之間爭吵幾句也不需要記仇。
可是林巍不留情面地撕碎了他精心偽裝好多年的遮掩。
暗自覬覦一個兄長,秦冬陽深覺自己卑劣,可他並不情願如此,真的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這個詞兒也挺混蛋,活像安心插足本不屬於自己的感情或者故意騷擾別人安靜生活的傢伙強找出的可惡藉口。
就不能不讓他秦冬陽露餡嗎?
或者哪怕是露餡兒了,不讓他知道也好啊!
非得由那被偷偷供奉著的神明滿面鄙夷地揭開他自以為藏得很好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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