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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之夜,整个沼泽部落陷入幽暗的漆黑,而鲁姆图万生神庙前的神庙石台再次被油松火把照得通红,鲁姆图族长老赛恩斯和祭司阿斯图提一语不地立在刑架前,背后站立衣着华丽长袍的巨石城贵族培歌和监刑的上百名铁甲兵。
看了眼绑在刑架上的三人,赛恩斯拿出羊皮纸,开始仰着声调读道,“据《伯尼萨铜碑法典》,我在此宣判,柏来坦,违禁在塔布提沼泽采金砂,处以严刑;盾达,违禁持有铁器,刺伤咸干场守卫盗抢盐块,处以严刑;赫斯,在清泉口怯懦萎缩,导致乌坎那斯匪徒逃离,处以严刑;你们违背众神,势必会引其他人的效仿,这样的行为......”
不远处的培歌不耐烦地转转宝石戒,盯着赛恩斯道,“老塞,你好像弄错了,这个家伙不是怯懦畏缩,而是故意放走了那个乌匪,而且还给了他艘泥筏,甚至可以说是帮助他逃离的!”
赛恩斯佯装诧异地瞪大眼道,“您是亲眼目睹的吗?”
培歌眨眨眼,忙摇摇头道,“我是听巴赛尔爵士的扈从说的,而且他们亲口将此事禀告了王上!”
赛恩斯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后道,“是吗?但是经过我的调查,事情好像有些出入,毕竟亲眼目睹的人也可能有...纰漏!”
“哈哈!”满脸诧异的培歌干笑几声,抬手指着赫斯那张熟悉的脸道,“几千人都在清泉口岸边看着,就是他放走了那个乌坎那斯匪徒,难道还能有错?”
赛恩斯微微一笑,走到培歌面前摇摇头道,“这可是要根据《伯尼萨法典》判罚,所以必须要严谨细致,就像鳓鱼身上的细骨,如果不丝丝遵循,必然...”
培歌顿时脸色涨红地指着漆黑的四周道,“从下午一直拖到晚上,我怀疑你...而且王上的命令就是处死他,请尽量简洁点!”
看着培歌因急躁而有些扭曲的脸,塞恩斯深深吸了口气行礼道,“谨遵尊使所言。”说完向旁边的刑祭慢慢点点头。
随即刑祀端来盛着盐水的陶盆,给刑架上的三人洗干净肚皮和胸口,等洗刷完毕,一名等待良久的老刑祭走到刑架前,将自己脸上的黑布掀开,露着仅有的两颗门牙嘿嘿笑着,拿出把弯曲的铁勾刀,插进柏来坦小腹慢慢往上提,血喷溅而出,内脏垂挂地流在地上,柏来坦不停凄厉惨叫,让神庙石台下的沼泽人们急忙捂住孩子的眼睛,自己也把脸扭向一边。
而这名老刑祭又走到盾达面前,捏着他下巴看看,满嘴臭气地低声鬼祟道,“你的牙真漂亮,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好牙安到我嘴里,其实我也想把刀插进白皮人的肚子,可这不可能,连塞恩斯都怕他们,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边说边咧嘴笑道。
突然,强壮的盾达用头猛撞在刑祭脸上,将他撞得满嘴是血退了两步,仅剩的两个门牙也掉在地上,暴怒的刑祭迈步上前,猛地把刀插进盾达小腹,用力斜拉到胸口,又不解恨地快步走向捆绑赫斯的第三个刑架。
塞恩斯急忙大声喝止道,“滚开!”又急忙抑扬顿挫地说道,“我还没宣读修正后的罪名。”刑祭急忙捂着血嘴退到一边。
塞恩斯绕开地上的污秽,走到第三个刑架前,颤抖地伸出手摸着赫斯脸上的伤疤,面露伤悲地低声问道,“你为何要放走众神的敌人?乌坎那斯匪徒斥不台的独子!”
赫斯抬起头看看赛恩斯,虚弱地答道,“我不认识乌坎那斯人。”
赛恩斯瞪着眼睛柔声问道,“你为何要把泥筏留给敌人,让他得以逃脱?”
赫斯看了眼旁边刑架上被开膛破肚的两个人,垂着头说道,“我遗忘在那儿的!”
赛恩斯又急切问道,“你为何不听从艾蒙派缇骑士的命令去捕杀那个重犯?”
赫斯说道,“太远,我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培歌费力地站起身捂住口鼻嘴,伸长脖子不耐烦地大喊道,“塞恩斯...别再啰嗦了...快处死这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快点!”
塞恩斯回头看着正俯身作呕的培歌,拉长腔调道,“尊使最好近前观刑,以确保无误!”培歌刚要说话,可再次看到刑架前血腥的场景,开始弯腰呕吐起来。
塞恩斯随即又凑近刑架,手依旧颤抖地压低说道,“赫斯,我曾与你父亲......我视你如子,你为何要让众神的敌人给你立下生死盟约,让众神降罪于我们整个尹更斯,现在众神要惩罚你,但我愿代你受过,如若你能当众宣誓效忠艾蒙派缇王室,众神便可宽容于你!”
赫斯抬头甩起湿漉漉的头,盯着赛恩斯道,“我愿意接受刑罚!”
塞恩斯回头看看神庙石台下满眼仇恨的乔玛努努,悲愤地瞪着双眼,再次抬手摸着赫斯的脸颊,低声耳语道,“就做一个简单的承诺,你张嘴就行,哪怕虚假的承诺明天你就反悔...”人们久久地等待,可赫斯还是垂着头不言不语,塞恩斯怨恨地呆立道,“你为什么要和她一样,愚蠢的倔强,愚蠢!”
“让我们的人来!”早已无法忍受的培歌将脸扭在一边,向身后的铁甲兵挥挥手。
正当几名铁甲兵提着短剑要上前,台下的乔玛努努突然大声道,“你们难道要将我们斩尽杀绝!”而台下围观的上千沼泽人开始跟着大声吵嚷起来,让几名铁甲兵忙收住了脚步。
躲着血腥场面大口喘气的培歌探头打量着神庙石台下,最终眯眼盯着被火光下恍惚模糊乔玛努努,忙用蹩脚的鲁姆图语道,“哪来的个老妪?敢搅乱刑罚,我连同你一起治罪!”
乔玛努努冷笑几声来到神庙石台前,仰头打量着衣着华丽的培歌和那些盔明甲亮的铁甲兵道,“白皮人啊白皮人,我们布鲁姆人无数代在尹更斯生生繁衍,你们突然从海上横强而来,不念及我们对你们的接纳之情,反而在吃饱喝足后掠取我们为奴,让我们做永无止境的苦役,还抢夺我们的鱼获,甚至随意拷打杀戮我们,难道这就是你们那些众神的意,难道这是你们那些众神的图,就是嗜血的禽兽也不过如此吧,鱼儿急了会咬人,水芹身上都有毛刺...”
“住口、住口!”培歌脸色通红地朝乔玛努努大喊道,随即忙转过脸盯着赛恩斯道,“这个老妪是谁?她叨叨叨什么让你们停手行刑,快点给我动手!”
佯装对着乔玛努努恭敬低头闭目的赛恩斯微微侧脸,向培歌低声道,“这是我们鲁姆图的努努,类似于其他部族的祭司,对所有部族有很大的号召力,连我都得对她礼让三分...”
“那那...”面红耳赤的培歌眼珠乱转突然上前抓着赛恩斯胳膊道,“你马上给我动手,今天要是弄不死他,我回去就得被查理尼...被王上弄死,你...你也活不了!”
赛恩斯无奈叹了口气道,“其实...最好让努努把祷刺念完,否则可能会引动乱...”
“祷词个屁!”培歌死死掐着赛恩斯胳膊,向前推搡着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听不懂,她在煽动人们造反,马上让那个赫斯人头落地,快点...”
赛恩斯用力挣脱托桑自己的培歌,回头轻声道,“既然您执意如此,那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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