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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许临熙唤了她一声。
许艳萍闻声看过来,就这对视的一瞬间,却让她在许临熙的眸光里,看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就不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但你知不知道……”许临熙说着顿了顿,凝起眉:“这是时允妈妈的房子。”
“我知道啊。”许艳萍唇角似乎还带着笑:“这是时允妈妈当年嫁给时长荣带过来的陪嫁。”
一个磕绊未打,她回话时的语非常顺畅,听那语气,就像是在说“我知道啊,菜场的萝卜3块钱一斤”一样自然。
之后还不忘把店员端过来的温水往许临熙面前推了推,问他:“可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咱们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有意义。”许临熙目光沉了下来,一言不地盯着她,须臾之后复又开口:“这个房子你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
许艳萍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抬起眸直视过来反问:“不管这房子以前是谁的,它现在就是时长荣的房子。时长荣要过户给我,我总不能傻了吧唧硬说我不要吧?”
“你当然可以说你不要,也不应该要。”许临熙话说得一板一眼,不像是在对自己的母亲讲话,倒像是对待一个自己没打过交道的陌生人一样。
他说:“时允母亲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人家留下的东西最后怎么处置,至少应该尊重时允的意见。”
许临熙今天说话的态度令许艳萍很是不满,自己养了2o多年的儿子,遇上牵扯到切身利益的事不但没有跟自己站在一边,反而帮着一个外人跑到公司来对着自己兴师问罪。
相信这种情形放到任何人身上,怕是都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
她朝窗外冷冷瞟了一眼,掩下心底的失望,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回复许临熙:“你也说了‘应该’,而不是‘必须’。”
之后身子微微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这房子要怎么处理与我无关,但时长荣要给我,那我就只能接着。”
“妈。”许临熙叹息,垂眸看了桌上的协议一眼,语气带着无奈:“你自己有地方住,不缺这一套房子。”
“我不缺,但这是我应得的。”许艳萍望过来的目光冷硬,看上去没有任何想要退让的意思。
“什么叫应得的?”
就这三个字从徐艳萍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许临熙恍惚间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坐在对面的这个人真的是平日里自己所熟知的那个母亲么?
为什么仅仅是一纸房产赠与协议,就可以轻轻松松影响一个人对是非的判断,让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自唇间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许临熙手握着桌前的玻璃杯,喉头像梗着一根鱼刺一样难受说不出话。
待饮下一口温水,平静了心神之后才缓缓抬头看向许艳萍,沉声问道:“妈,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就能这么心安理得吗?”
许临熙问这话本没有错,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情反对的声音越大,听进许艳萍耳朵里反而会对她形成更大的刺激。
“所以你现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你觉得自己凭什么有立场可以坐在这儿理直气壮地质问我?”许艳萍看过来的目光逐渐露出尖锐的锋芒,毫不掩饰自己已经生气的事实。
见许临熙低头摸了摸额角,沉默噤了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遂看向窗外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临熙。”她长叹口气缓缓出声:“妈妈之前说过,除了学习以外的其他事情都不用你操心。这件事情本身与你无关,你现在非要把自己搅合进来,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视线落回到桌面上,她哼了一声,音量很小:“这东西是时允给你的吧?”
见人没回话也全然不在意,因为答案明显就在这摆着。
“他在咱们家住了这么些个日子,你们两个相处得怎么样?”许艳萍问:“那孩子总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有没有打扰到你?”
许临熙不是很赞同母亲用“神经兮兮”这四个字来形容时允,听后条件反射般挑了挑眉。
可转念一想,时允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母亲这么多次难堪,母亲不喜欢他也是必然的,况且现在也不是该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遂只淡淡回了一句:“我们相处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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