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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章 是个爷们儿（第1页）

王天朗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已已经回到了病床上。母亲和父亲此刻都在他的身旁。看到自已身上凭空多了很多电线，还有那熟悉的“滴滴滴”的声音。他明白这些多出来的线一定是属于监护仪。同时，自已的手背上也插着点滴用的注射针头。母亲看到王天朗醒来后关切的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头还晕吗？你可吓死人了！刚拍完片子就晕倒在了照影室门口。”

母亲又埋怨的说道:“叫你坐轮椅就不坐，这下可倒好直接晕倒了。邓主任检查后说没什么问题接下来你需要静养，本来手术后就没多久，手术又伤了元气，昨天你又非要自已拄拐走，体能不足自然就晕倒了，庆幸的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父亲见母亲说完后补充道:“我和你妈知道你心急，想尽快好起来。可是，你要给身体个恢复和适应的时间！多了我也不说了！”

王天朗缓慢的点头示意“明白了。”他开口问道:“拍片子的结果出来吗？怎么样？骨骼对接成功了吗？”

母亲回复道:“小子你运气还不错，老天爷待你不薄，骨骼对接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是已经开始生长骨痂。邓主任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再乱动了一定静养骨痂结实后就可以拄拐下地走走了。”随即母亲递上了片子。

王天朗接过片子，对着窗户透过阳光看了起来。可以从中明显的看到脚掌的骨骼分布情况。其中，尤为显眼的是三根黑色的钉状物。最长的一根由大脚趾开始贯穿至脚掌，另外一根也是这样与最长的这根呈X形交叉延伸至脚掌的另一侧。最后一根也是最短的，从脚面骨上方径直插入固定限制大脚趾后的掌骨。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脚掌为什么会被厚厚纱布敷料包裹覆盖。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径直走进来一位年纪大约30多岁不到40岁的男性医生。中等身材，留着运动员寸头。他驻步在王天朗的病床前，摘下口罩说到:“我负责你的脚部清创和换药，我姓孔。”王天朗回复道:“你好！孔大夫，接下来就麻烦你了！”他的父母也微笑着回应孔大夫。

说罢孔大夫重新戴好口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次性医用换药包。孔大夫一边打开换药包一边说到你现在可是我们科室最近热议的人物。这次手术我们科室可是高度重视！主任抽调的都是各部门的专业人员。毕竟，这场手术是我们这个市史无前例的第一场手术。如果方案可行，你可是为同样病情的患者找到了治疗方案。其次，你是我们见过为数不多的如此坚强患者。这种规模的手术主动要求半麻，面对这么大心理压力还能这么从容确实不多见。话音刚落，孔大夫这边已经做好了换药准备。

孔大夫又开口说道:“你躺下把左脚伸给我就好。”王天朗根据要求躺在床上把左脚伸向大夫。孔大夫接过他的脚开始熟练的拆解脚上的绷带和纱布敷料，孔大夫一层一层的拆解着，由于排出的废血已经结痂干涸这为拆解增添了不少麻烦。王天朗目不转睛的盯着左脚。这时孔大夫已经把包裹的纱布完全拆除干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血迹斑斑的左脚，不少凝结的血痂粘在脚背上。皮肤被碘伏浸染呈黄灰色。大脚趾末端插着两根黑灰色的钢钉这点和片子上没有什么区别。钢钉的末端被加工成了u字形。一条巨大的刀口从大脚趾的指甲盖后一直延伸到了脚面紧挨脚脖。最后这一根钢钉径直插在刀口之上。脚面上的这条刀口也是如同一只巨人蜈蚣铁青色的外表下，11条黑色缝合线如同它的足具。要说两条巨人蜈蚣有什么区别，就是这条比腰胯间的那条“粗壮、肥硕”了很多。巨人蜈蚣的“肚子”处隆起了一个呈青紫色的包。可以清楚的看到鲜红包的血液从里面一点点渗出。孔大夫看到此景后也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疼不疼？我要先把这个包里面的废血挤出来。其次，还要把伤口处新生的息肉组织清理干净。过程会很痛苦。当然，我提前申请了一针吗啡。如果你无法忍受或者可以直接在清创开始前为你肌肉注射。”说罢孔大夫看向王天朗等待其回答。王天朗沉思了片刻后回复:“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即使无法忍受再注射也来得及。”随后，王天朗眼神坚定的看向孔大夫示意我们开始。

孔大夫端起他的脚和腰胯间处理伤口不同的是之前的塑料盘被换成了一个小号的不锈钢盆垫于脚下。于此同时，不仅有他的父母关注，同病房的病人也全神贯注甚至觉得他们比当事人都要紧张。在完全清理干净脚面、脚趾和脚掌的血痂后。孔大夫用大拇指按压着那个青紫色的血包说道:“可能会有些疼，疼了你就说。”王天朗回复道:“知道了。”

就在孔大夫两个大拇指开始向血包施加压力的时候，王天朗感觉整个刀口处传递着撕裂一般的疼痛，刀口下的骨骼也如同断裂一样的生疼。孔大夫目不转睛的盯着血包，依旧用力的挤压着。黑色极其粘稠如同石油的血液从缝合线处流了出来，流过脚面和脚掌流至不锈钢盆里。可以清楚的听到隔壁床的患者倒吸凉气的“嘶、嘶”声。在连续挤了几次后并没有多少废血流出。孔大夫看向王天朗说道:“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刀口已经愈合了，我现在需要去申请一间手术室为你注射吗啡后。然后，用剪刀剪开大约3-4针缝合线同时也需要剪开一部分愈合的伤口。为了阻止其再次愈合我需要在伤口下塞入引流条。我现在去申请最快预计下午就可以安排了。没想到刀口会愈合的这么快！”说罢孔大夫取出新的纱布正准备缠在王天朗的左脚上时。这时王天朗开口了:“如果在这里剪开刀口会有什么问题吗？还是？”

孔大夫回答道:“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疼痛是无法忍受的，大概率会因疼痛昏厥。同时也需要注射吗啡。”

王天朗看了看自已的左脚说道:“就在这里开始吧也不给你添麻烦了，反正你这里也有吗啡，你就只管按照你所说的操作就行。另外，我是真的不想做轮椅，没必要！”此音刚出在场的所有人七嘴八舌都在劝说王天朗下午接着换药也行，这样能舒服点。就连同病房的病友也说道:“哥们儿，你这刀口就够吓人了！别说还要挤它，就我看着都已经腿软了。咱忍忍下午接着弄。”

孔大夫随即说道:“这种确实情况事发突然，手术到现在已经有24个小时了。你的创伤口这么大，理应越来处理越好。我这就去申请手术室。”

在拆除脚部绷带后没有了压力的束缚，可以明显的看到血包体力比之前大了很多，吹弹可破。同时，由于压力增大王天朗也感觉比刚才疼痛增加了很多倍，是一种呈几何增加的痛感。他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孔大夫说道:“都已经这样了，我实在不想再折腾了现在这血包已经增大了不少，到了下午我会更难受，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就在病房接着处理吧！我觉得我还行！挺得住。”孔大夫看到血包确实增大了不少，王天朗确实也说的并非无道理。拖的越久越麻烦。

孔大夫说道:“我先给你打上吗啡，最快3分钟就会见效。”然后，他从大褂兜里拿出了吗啡。

王天朗回复道:“不打了，快开始吧！我能挺住！”

准备开始前，父亲坐在他的背后这样可以给王天朗一个依靠，母亲则不断抚摸他的脖颈和肩膀希望让他放松些。

孔大夫重新端起王天朗的左脚。此刻，血包比之前又大了一圈。随着孔大夫用剪刀剪开四针缝合线后血包如同被打了气的气球膨胀了起来，忽闪忽闪的。王天朗由于疼痛开始咬紧后槽牙。面对这种情况来说虽然孔大夫也是“身经百战”了。但是，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这一切被王天朗看在眼里。他说道:“我完全信任你！”孔大夫看向王天朗点了点头。

剪缝合线的剪刀和普通剪刀是不同的，这种剪刀一头是正常的，另一头被做成了尖细的钩子形状为的是可以轻松伸入缝合线和皮肤间的缝隙里方便剪断缝合线。

王天朗看着带尖的那边随着孔大夫熟练的从细小的缝合线孔不断插入皮肤。这时，王天朗的痛感也呈直线飙升。为了可以使进度缩短，他对孔大夫挤出了个微笑并且点头。希望这样可以消除孔大夫的紧张和焦虑。孔大夫也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回应王天朗。随着刀口被一点点剪开，王天朗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沉重。母亲也摸到他的脖颈上来说湿润。父亲环抱他的力度稍微加大希望通过动作告诉他“我在，别怕！”王天朗看着自已愈合的刀口被一点点剪开，他感觉呼吸加快，头晕想要呕吐，眼神涣散。孔大夫仿佛和他有心灵感应一样立刻说到:“快结束了，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头晕想吐是正常，说明剧烈疼痛开始使你虚脱。别看过程会好一点。”王天朗依旧勉强挤出了个微笑回复道:“没事，孔大夫辛苦了，我要直视自已的恐惧。”然后，示意母亲为孔大夫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就在母亲正为孔大夫擦汗的同时，孔大夫说道:“你今天是彻底刷新了我的认知！在忍受如此疼痛的情况下还能心细的观察到我头上的汗水，这是多么坚定的意志和强大的内心。你是吃《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长大的吗？哈哈哈！在我从业这么多年也是少见的，小伙子你不一般！”

刀口被剪开后，黑色粘稠的废血一股脑儿的流了出来。王天朗瞬间感觉没有那么胀痛了。拧紧的眉间逐渐舒展。

孔大夫用力顺着刀口挤压着，力图将废血排干净。一边手下不停，一边对王天朗说道:“天朗，快了，你再坚持一下，把引流条塞进去就可以了！我再快点！”

王天朗此刻已是满脸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至脸颊滴在睡衣的领口和前襟上。睡衣从上而下已被汗水浸湿。迷迷糊糊他感觉自已像刚洗完澡出来穿衣服一样，浑身潮湿。随着王天朗把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孔大夫这边也把蓝色的引流条成功塞进了刀口里。随后王天朗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孔大夫手中依旧没停快速的包扎伤口说道:“这次给你包的紧了点，适当挤压有利于废血排出。就不给你包裹那么厚了，又重又捂，我希望你能舒服点。另外，你是我在骨科见到最坚强的男人！帅气的小伙子。”孔大夫手里拿着一不锈钢盆底的废血和换下来的纱布。

王天朗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孔大夫也知道这应该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就不再打扰。父母把他被汗水浸湿的睡衣脱下，本来也想把睡裤一同脱下怎奈何脚上的纱布碍事。搀扶王天朗躺下，母亲给王天朗的嘴里塞了两块巧克力，这是他最喜欢的零食之一。父亲拿着那件满是汗水的睡衣走向水房。这时，同病房的病友开口:“woc！哥们儿，你可太牛逼了，我目睹了整个过程，你别说这事发生在我身上了，光在一边看着的我都冒了一身冷汗，后背发凉，你这是什么神仙？兄弟我是做面条的，手工的，等出院后来寺台了村找我，我送你手工面条！”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王天朗已经昏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