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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烤肉（第1页）

被炙烤的呈现金黄色的肉串，在一个哈萨克族小伙子的手里上下翻飞。不时有油滴落在下面烧的通红的炭火上，引起一下两下的爆燃，纯正的肉香混杂着孜然香味弥漫了整个不长的街道。由于西北这边白天时间长，一直到大约晚上八九点，太阳慢慢落下，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二哥一马当先，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几人来到了这处民族烧烤摊。

门市负责销售的人叫李永辉，他和妻子二人承包了这个小小的门市，永辉负责进货以及指导客户按照石棉瓦，妻子平时在店里守着。加上二哥和孟良二人，他们一行五个人落座之后，“老板，三十串羊肉串，四个羊腰子，你们那个凉调的蒲公英也来上一份，白桦林的野蘑菇炒一盘子！再来上一提子啤酒。”看二哥点菜这个架势，一定是熟客了，对老板所有的菜品掌握的一清二楚。

菜上齐之后，孟良和小月二人为座上几人面前的扎啤杯添满了啤酒，永辉家的嫂子喝的是当地特色奶啤。“二哥，承蒙您看得起，我们兄弟二人有的是力气，人生地不熟，希望二哥以后多关照！”孟良毕竟读过书，敬酒词也是文质彬彬。“哈哈哈哈哈，你们放心，有缘分坐在一起，大家就都是兄弟。千里奔波只为钱，只要好好干，放心吧，厂里不会亏待每一个兄弟。来，第一杯，大家都干了！”

冰爽的啤酒，顺着喉咙一路向下，一整个白天的暑气也随之消散。再来一串烤的恰到好处的肉串，这滋味儿，简直绝了！蒲公英在豫省老家也很常见，但是内地人是不吃的。这边却用热水烫熟，晾凉之后加了蒜泥小米辣凉调。味道略微苦，但是却是解油腻的神器。另外一盘子炒的黑乎乎的野蘑菇，也吸引了孟良的目光。

二哥介绍这是hBh县城旁边，野生白桦林里面的野蘑菇。这片白桦林是千百年自然生长的野生丛林，树林内千百年堆积的厚厚的腐殖层。每到雨过天晴，大片大片的野蘑菇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采摘的人甚至只挑选最大最肥美的，小的都不屑一顾。采摘回来投洗干净，加上蒜片清炒或者炖鸡，都是无上的美味。

孟良品尝了一口滑溜的野蘑菇，觉得口齿生津，咽下去之后满嘴余香。心里默默地想，不论是蒲公英，还是这野蘑菇，好像都是不需要成本的。这个年代终究是物资匮乏，路边采摘的野菜野蘑菇成了餐桌上的主旋律。

两瓶啤酒下肚，很少喝酒的孟良，感觉有一丝飘飘然。余光瞥见小月正在借着酒劲跟李永辉勾肩搭背的侃大山。暂时压下了对于远方家人的思念，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他又冲着二哥举起了满满的扎啤杯......

第二天睁开眼，看着头上陌生的石棉瓦屋顶，孟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到了哪儿。扫视一周，看见小月还在呼呼大睡，再看看后面堆积整齐的石棉瓦片，昨天喝酒之前的回忆才慢慢涌上心头。

摸索着走到前面门市，看见永辉家的嫂子正在煮大米粥。看见孟良笑呵呵的说“你们两个大小伙子，酒量不行嘛，才两瓶子啤酒就喝醉了，快去洗把脸一会来吃早饭。”孟良赧然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赶紧回去把小月拽了起来，两个人洗漱妥当，帮着扫地摆整齐碗筷准备吃早饭。

二哥依旧精神抖擞，“这点啤酒，看给你俩喝的，哈哈哈哈哈，以后要多锻炼酒量。啤酒没撒味道，到了哈巴河，我请你们喝白酒才够劲！”

早饭很简单，哈萨克族的那种馕饼，大米粥，加上不知名的野菜。“今天再守一天摊子，明天咱们坐车回哈巴河。我还负责厂子里的销售，没办法一直在这里死守着。”

一天无事，除了两三个路过的内地人过来问了一下，几乎无人光顾二哥这个摊位。西北本来就地广人稀，这个年月，舍得抛家舍业来这儿的人也凤毛麟角。即使来，很多人也是随着兵团来支援边疆建设的。大部分都有正式的编制，肯定看不上这种私营小厂。

孟良二人，窝在仓库里抽烟打屁混了一整天。也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行李，据说那边住宿条件也不错，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可以充分的休息一下在林场每日里被压榨到极致的身体。

第三天二哥喊来了一辆黑豹小卡车，类似皮卡。这是来给清河县门市送货的小卡车，舒适性是不用想了，司机和二哥坐在驾驶舱，孟良他们只能坐在后面卡车斗里。一路上紧紧的抓着车护栏，如果不是他俩能坐在自己的行囊上，这一路屁股都能颠成八瓣！

在蜿蜒的小路上，整整行驶了六个小时，他们才看见hBh县城。依旧是土路，不同于清河县城的是，路边的白杨树笔直的矗立着，一眼望不到顶。

厂子并不在县城里面，而是在县城去往萨尔塔木乡的路边。远远望去，蓝色的大门很是气派。一个白色大招牌，黑色字体写着hBh县石棉瓦厂。两边围墙上红色的标语“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建设而奋斗！”

进了厂子，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机器碾压声隐约传来。二哥领他们先安顿好了宿舍，又领着他们参观了一遍生产工艺。最后才在一台轰鸣的机器旁边，拉过来他的大哥，这个厂子的创始人张福生，介绍给兄弟二人。

张厂长是个大嗓门，刚摆脱了油锯声音，又陷入机器轰鸣的孟良二人，其实已经习惯了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交流。

厂长介绍，现在县里到处都在盖房子，对于他们生产的石棉瓦片，需求量很大。生产任务重，人手永远不够用，所以他就返修了宿舍，改善了伙食，增加了工资。不怕给的工资高，只要厂子里石棉瓦卖的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现在空缺的岗位有两个，一个是给大师傅帮手，他用压榨机压好石棉瓦，帮手把瓦片抽出来码在旁边，码整齐，挑选残次品另外放一边。当然残次品也不是直接扔了，对比没有瑕疵的产品，定了两个档次的销售价格。

另一个岗位是搬运工，搞了半天又是扛东西！把生产好的瓦片背到仓库，有卡车来进货，再把仓库里的瓦片码放到卡车上。

厂长让他们先回宿舍，整理好床铺，然后他们自己商量，谁想干什么岗位，明天开始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