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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道亮光（第2页）

“撒网打鱼，昨晚你看的那道圆光十有八九是条大的武昌鱼，早点过去，否则就被人给抢先了。”

“远哥，昨天晚上那么大漩涡，看着挺吓人，这一晚上能让泥沙填实了吗！而且白色的旋风也很古怪，以前从未见过。”

“没事，你远哥我臂力好，隔着远点儿扔过去就行了，你不跟我去看看？”

“不去了，我得去压水浇菜园。”

“你二哥就会捉弄人，大清早让你去干活他自个儿睡懒觉。”赵远说话的时候急匆匆的往胡同口跑去。

王兴逸走到菜园子，把水灌倒进压水井里，上来水之后，一边压水一边打瞌睡，好不容易捱到他二哥过来喊他回家吃早饭。走到胡同口的时候，正好遇见垂头丧气的赵远回来，手里还拎着不断滴水的肥料袋子。

王兴逸的二哥上前问道：“远哥，打了几条鱼？”

“他奶奶的，去晚了几分钟，让河东的黑老严给抢了先。”赵远没好气的说道。

“他打了几条鱼？”王兴逸赶紧插嘴问道。

王兴逸的二哥瞪了他一眼。

赵远点上旱烟吸了一口说道：“黑老严打了四条大鱼，一条淡水武昌鱼，估摸有九斤多重，还跑了一条武昌鱼，那条更大，起码十斤以上。两条鲤鱼，每条四五斤吧，一条鲶鱼大概两三斤，还有一些鲫鱼。”

“那漩涡没有了吧。”王兴逸又问了一句。

“没有了，让泥沙填上了，水挺深，黑老严还在里面游了一圈，啥事没有。”

“过几天还会存鱼，等有鱼了再去打。”王兴逸的二哥说道。

“嗯，过几天再说吧，我要回家吃饭了，一会儿还得去翻地瓜秧子。”赵远说着，磕掉烟灰转身往胡同里走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王兴逸的二哥说道：“有些话在外面不要说，远哥打不着鱼就算了，你再问黑老严打了几条鱼，这不是明摆着嘲笑他两手空空吗！打鱼不走空，走空必坏网。他的渔网很有可能让河底的沙姜石刮坏了，心情能好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网坏了。”王兴逸反驳道。

“你跟咱五爷出去打鱼的次数少了，多跟着去几次就明白了。”

吃完早饭之后王兴逸跟着家里人去地里干了一上午的农活，下午不用干，因为天气太热了。王兴逸自己一个人在南屋里复习功课，因为明年就要高考，不学也得学，所以得空他就复习一下功课。快到傍晚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广播说咕河里淹死一个打鱼的人，就在昨天晚上起漩涡的地方，现在还没有捞上来，大家暂时不要去河里洗澡了。

王兴逸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我们一听，扔下课本拔腿就往咕河的方向跑去。刚出村口准备往堤坝上跑的时候，村里的民兵呵斥道：“现在不准去咕河！回去！”

王兴逸暗骂几句只得怏怏而归。接下来的几天，王兴逸没有去咕河里洗澡，不是复习功课就是干农活，有时也去村口看几个老头下棋，有时也遇到李文凯，偶尔瞄几眼看棋的王兴逸。

晚上还是太热，只能压点井水凑合着洗洗，睡觉的时候拿个蒲扇扇一会儿才能勉强睡去，但是又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的一会儿醒一会儿睡，朦朦胧胧的。此时正是月圆之后，月亮上来的更晚一些。王兴逸半夜醒来看见外面如同白昼一样，打几个哈欠爬起来出去小便。一抬头，又看见一张大草苫子挂在王兴青门前的大槐树上，白晃晃的。他心里暗骂：“这是哪个王八蛋搞的鬼，白天不晾晒专门晚上挂出来捉弄人，害的我被青哥好一顿嘲笑。”

此时小便还没完全渗进土里，王兴逸有心要捉弄一下这个挂大草苫子的人，便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在尿液里使劲沾了一下，连尿带泥的朝大草苫子扔了过去，刚要得意的时候，只听“咣当”一声，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夜晚安静，声音特别刺耳，传的也远。

“哪个混蛋大半夜不睡觉，打碎俺家玻璃。”王兴青怒吼一声。

王兴逸暗叫不妙，不再关心草苫子的事情，转身跑进屋里躺到凉席上假装睡觉。王兴青大声骂了几句，便安静下来，估计是晚上太困，想骂也没那个精神。王兴逸侧身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睡意渐渐袭来，他打个哈欠刚要睡过去的时候。外面突然闪了一下白光，紧接着“咔嚓”一声，一道惊雷在屋外炸裂。他顿时汗毛倒竖睡意全无。

王兴逸的二哥腾得从凉席上跳起来喊道：“怎么回事！”

“打雷了。”

王兴逸说话的时候赶紧拖着凉席靠到他二哥那边。

“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往屋中间靠靠，别一会儿下雨的时候潲着雨。”

俩人拖着凉席往屋子中间靠了靠，又继续躺下睡觉。一会儿功夫，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炸雷更是一个接一个，好像要把屋顶炸开一般，震得房梁嗡嗡作响。王兴逸开始担心房子会不会被震塌，心里害怕极了，恨不得找床棉被把自己包起来。在闪电的照耀下，零散的雨点打起片片尘土，接着刮起狂风，吹的屋里屋外到处尘土飞扬。奇怪的是，电闪雷鸣一阵紧似一阵，雨水始终没有变大，还是稀稀拉拉的豆大雨点。

王兴逸的二哥已经不管不顾的躺下睡觉。他心里害怕，看了一眼凉席，扯着一端往身上一卷，额头抵在枕头上，紧闭眼睛捂住耳朵，总算看不到外面的闪电，打雷的声音也小了些，这才有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