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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无法自辩的规矩人（第1页）

我也曾……衷心地赞颂。

鱼诺转过脸盯着卡丽跃向空中的背影，却无法将这句话说得问心无愧。细雨将他脸上的血洗净，了无痕迹。鱼诺知道卡丽并不打算杀死他，只是将他推出了她的生命。他浸在自己的蓝天中，带着异样的冷静观察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地感觉他距离这一切更远。阿尔杰、卡丽、爱丽丝这三人真的如他所想与他密切相关么？在他们之间飞来飞去的爱美丽得像一个梦，他羡慕但完全明白他不喜欢，大概他曾经不自觉地太过融入，他的掌声与其它掌声一起回响在他们的天空，变得如同神谕。

也许这才是我的席位。鱼诺盯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厚重得像是一块幕布的云背后频频亮起隐秘又闪亮的颜色，不时将两条身影映在幕布上。那两条身影就像两个拔河的人，僵硬的手臂上仿佛吊着丝线，没有被人操纵的部分却又有着光滑的线条，充满引诱人期待的完美。它们令人更加渴望大幕揭开的瞬间，那将会是怎样的风景？

然而，卡丽给予鱼诺的伤口恰到好处地重击了他的念头。痛么？现在你知道他们是怎样的生命。流血使你晕眩么？那么你就明白他们是带着怎样的自己战斗！鱼诺从诱惑着他的安逸蓝天中起身，他记起了一件应当做的事。纯黑的魔法阵在他掌下亮起，黑色的光芒映红了他的左眼。人类渴求完美到极致的美丽，但只有黑暗魔法能让他们以飞一般的速度恢复活力。这是黑暗魔法永存的原因，也是神永远嘲弄人的原因。

现在，鱼诺已经听到神的嘲笑了。这笑声带着阵阵咳嗽飞向远方，看起来就像一朵从卡丽魔法中逃脱的小小白云。

鱼诺的“神之嘲笑”找到阿尔杰的时候，阿尔杰仍然沉默地跪在地上。水元素在他身旁悬空结成蓝色冰晶，仿佛他孩童时期玩耍的小小盾牌——尽管，那只是一个印有徽记的精致摆设。前方的路平坦而铺满了适脚的落叶，在淡淡的光照下弥漫着浪漫的味道。然而正如画之于人，人可以触摸但决不会想要一步踏入画中。

未知乃是深深的恐惧。

一滴水从蓝色冰晶上砸落，阿尔杰再度审视着放在身前的东西。那些东西上都印刻有家族的徽记，而他是空白的。他从出生开始所有的人生都在眼前了，而他要洁白得如同婴孩？已经算是成年的他要如婴儿一样摇摇晃晃地行走，会多么可笑？失去了家族赋予他的优雅，他该以怎样的举止生活？阿尔杰曾经回避的点点细碎突然如钢铁般树立在他的命运前——自从他来到这里，感受到水元素的波动后。他知道那种波动属于谁，他无比熟悉那些魔法运行的每一个细节，因为它臣服于他的召唤。阳光下的阿尔杰并不知道它的存在，但它却顺利出生了，又吸饱了人血。

将爱丽丝献给瓦沙克或者放逐自己，保全瓦沙克的崇高。

原来夜晚的自己拥有这样浪漫而奔放的甜美，即使他只能召唤一个水精灵来完成他的意志——除去卑鄙的安东尼、将爱丽丝据为己有。

又一次无法抑制自己血腥的笑容，阿尔杰差点将所有蓝色冰晶对准自己。他现在该是一个怪物了吧？时间在流逝，他知道爱丽丝很危险。可他的心飞走了，身体却塞满巨石一般沉重。他看见她的生命消逝，像被黑暗渐渐包围的阳光；他看到未来的幻象，每个人的眼神背后都藏着对卑污的蔑视；他预感到世上唯一能让他像对待人类一样对待自己的人被杀死后，他对自己的痛恨。可这些都在看起来还算柔软的未来，眼前的路怎么会这样冰冷坚硬！

他想看一眼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天堂地狱间的判决。于是水雾爬上了他的双眼，他在朦胧的水光中感觉到爱丽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