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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想去找他（第1页）

七渡的小院中，璟正用一竹竿打枣，几个孩子在地下捡着枣，吃一个再把其它的放进一边的竹兜。

“爹，真甜！”相琨已经吃了好几个了。

安婆婆与苗莆正将洗干净的枣晾到院旁的竹篾上，准备一部份用来晒干枣，一部份做蜜枣。

“我怎么觉得...”安婆婆一边将枣从罐子中抓出来，往蔑上铺，一边回头往篱笆外望了望，道：“我怎么觉得小夭这段时间有心事呢。”

苗莆直起腰看了一下，小夭手里正摇晃着一枝折断的枣枝，站在美人蕉外边的河坡上。

“没觉着呀。”苗莆道。

“往年打枣的时候，她跟孩子们一样叽叽喳喳，吃的枣比孩子们都还多，今年咋就这么安静呢。”

安婆婆一说，苗莆也觉得是有些不同，不过，她想不出来小夭会有什么心事。

小夭走到溪边，用脚将一颗石子踢到水中，啪起溅起浪花，她看着那些在水中消失的石子，陷入了沉默。

最近，她一个人这样呆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而夜里，总要握着大肚笑娃娃才能入睡。

自从得了那种奇怪的病后，她总是莫名其妙就流下眼泪，仿佛在为着什么伤心难过，却又说不出所以来。

相柳来她梦中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也不说话，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而她总是看不清他的脸，她喊他的名字，有时喊着喊着就醒了。

直到一天晚上，小夭推开内室的门，就看见床榻上有好几个打好的包袄。

“璟，你要外出吗？”小夭回头看璟，诧异地问道。

璟牵过小夭的手，在床榻边坐下，温和地说道：“不是我要出行，而是我们。”

“啊？”小夭有些意外，她看着璟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明澈与安静，这让她心中慌乱了一下。

“包祆我都打好了，你可以把你心里想说的话，对我说。”璟微微一笑，温柔地说。

小夭审视着璟的眼睛，半晌脸微微一红，低头喃喃道：“璟，我总觉得，觉得相柳也许还活着，我，我想去找一找，我，只想确认一下。”

“我没有别的意思，”小夭慌乱地看着璟，解释道：“那晚你说跟中蛊很相似，我就在想，会不会他并没有死，而且处境很艰难很不好，不然我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难受呢？”

“小夭，凡你所想皆为我所想，凡你想要去做的事，都是我愿去做的事，你不需要解释，我是你夫君，自然信你做一切皆有自己的理由。”璟摸了摸小夭柔软的头，声音平静而笃定：“傻丫头，不要不开心，你想找他，我们去就是了。”

小夭呆呆地看着璟的脸，心中温暖且感动，与璟在七渡生活的百年来，她不止一次像此刻一样，庆兴自己等了他七十年，庆幸自己最终没有错过他。无论何时何地，璟都会给她可以依靠的肩膀。

“璟！”小夭像个孩子一样钻进璟怀里，就像生怕他消失一样，紧紧的抱住他：“璟，璟！”小夭呢喃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会介意。璟，璟...”

璟听出了她对自己的在意，开心地笑了。像拍着孩子一样，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道：“以后不用这样，心里想什么不要憋着难受，你要明白，我始终会跟你一同面对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小夭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双如杏如星般明亮的眼睛，瞅着璟那两排睫毛投在眼睑下的影子，伸出手指拨了拨：“你对我这么好，若有一天你离开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璟用手搂紧了怀中温暖的人儿，动情地说：“哪里是我对你好，而是你对我太好了！”璟用下巴轻轻摩擦着她的额，深情的说：“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抹去了所有的讯息，看着你那么想你的父王与外爷，”他顿了顿：“还有你哥哥，百年来却仅仅靠着玄鸟传信，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小夭伸出手摸了摸璟的脸颊，道：“那不是对你好，是我自私，是我在意自己的幸福而已。”

“也许...”璟慢吞吞地说道：“玱玹并不像你担心的一般。”

小夭沉默了半天，用脸贴着璟的胸膛，听着他胸口上乓乓跳动的心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这只狡猾的狐狸，其实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装作不知。”

“我并不害怕我哥哥，可我害怕西炎王，我绝不允许有人第二次伤害你，即便，即便他是西炎王！”

“我以前对他说过，我可以为了他与整个世界为敌，因为他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小夭又叹了一口气，怅然道：“他一直记得这句话，可他不知道，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你，我也可以与这个世界为敌，谁都不能伤害你，他，也不可以。”

“我知道！”璟低头吻了吻这个他爱了几百年的女子，如今，时光消磨，这种爱如酒酿一般愈加浓烈，让他一日都不可失去须臾。

“璟，你知道吗，在我们成亲那天，玱玹将他的若木花给了我，那是我姑姑临死之前留给他的唯一物件，让他长大以后送给自己深爱的女子。他没有把若木花送给阿念，给馨悦，他一直都说没有找到自己心悦之人。可我新婚那天，他给了我，并笑着让我从此不许摘下。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他了。若他只是我哥哥，我便可以安享他的天下，可他为什么偏偏不肯！我，我怎么可以每日带着他的若木花。”

璟深深叹了一口气，爱而不得，为爱痴狂，没有谁比他更理解这种感受。所以，即便当初知道是玱玹害自己，他也从没有真正恨过这个人。相反，他内心或多或少有一些怜悯，更多的，是拥有后的幸运与感激。

“璟，玱玹的执念一日不除，我就得提防他有害你之心！毕竟他不仅仅只是玱玹，他是王，或许可以容忍一时，却怎可长久容忍别人占据自己的东西！”

“璟，你为了成全我的自私，舍下了整个涂山氏！你本可以娶几个娇妻，在青丘过大族长滋润的日子，如今却一无所有与我深陷在这穷乡僻地，是我，是我的自私，让你过着这清贫寡淡的生活。”

“我不是涂山璟，我早就说过，我是你的叶十七！”璟微微一笑，用手抬起小夭略显难过的脸，认真地说：“小夭，你看着我的眼睛！”

小夭抬起眸子，璟的眼睛如湖上春光一般潋滟多情，燃着浓郁的爱的火焰，又似长天星河一般深邃而安静。小夭看见璟的双瞳中全是娇羞脉脉的自己，竟红了脸。

“小夭。”璟的声音就如穿过漫长的森林，悠远而迷幻：“小夭，我只是你的叶十七，这世上早无涂山璟，你再也不要那么想了。”说着他的脸慢慢低下来，一阵巨大的漩涡席卷笼罩了小夭，她不再说什么，只是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出轻轻的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