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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除夕夜羡天伦之乐而救妖（第1页）

两刻后，夏乾走在清风大街之上，享受着空气中因爆炸而弥漫的硫磺味，享受着千门万户其乐融融，天伦之乐的欢笑声，可走着走着，那些声音便愈刺耳，自己的心情愈低落，甚至萌生出逃离此处的念头。他猛地嗅了嗅，希冀于此间的硫磺味能抚平心中的委屈与落寞，可抬眼一看，满眼都是往昔天伦乐。

可很快夏乾面色一冷，心中暗道：“有血腥气，人数还不少，还有狐仙气，有人在除夕猎妖？”思及此处，右手正欲掐剑诀唤出飞剑时，又转念一想，心中暗道：“从未听说过有狐仙在除夕作乱，看来是有修士动手了。”他正要收回剑指之际，又鬼使神差地嗅了嗅，而后当即在心中骂到：“降妖司的香薰，狐仙香也并无妖邪之气，在除夕夜动手，这几天是王真人当值，他绝不可能批准今日今时动手，也不可能批准猎杀一清修妖。”

想及此处，夏乾断臂处暗运黑白灵力，于袍中结成两只蟋蟀大小的灵鸦，断臂轻轻一扬，将之送至半空四处搜寻。半炷香后。“找到了，天青巷的天青仓库。”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降妖司令牌，运起灵力猛地一捏，一股苍青之气迅捷地笼罩了周身，而后纵身一跃，凭虚御风，朝着天青仓库方向赶去。

“结剑阵，我看这狐妖还能往哪逃！”只见一神剑道人右持法剑剑指狐妖，左摇三清铃阵阵清声慑狐妖。其余四人各持神剑将狐妖团团围住，狐妖闭耳，双尾攒动，利爪护身似是要舍命相搏。“动手！”神剑道人一声令下，四神剑齐动，剑气纵横，纵使这狐妖身形如鬼魅，亦是难逃脱。

“还不引颈受戮。”神剑道人再摇三清铃，欲凭清铃之声迟滞狐妖身形之际，众人忽听双龙之长吟，荡铃声而静心神；剑气如墨，金纹浮光，从天而降化双龙，双龙戏狐，视四神剑气如云，爪剑尾鞭破四象剑阵易如反掌，四剑倒飞而出堕地，四人奔散护剑，心慌气短，愤懑难平。

神剑道人微蹙双眉，摇三清，念真言，目光如炬透双龙游曳之间隙，锁匿藏之狐影，法剑之上，天雷乍起，持剑提腕，雷霆鼓荡欲殛此妖，以绝后患。正此时，十五虚剑忽现，神行无踪，黑白交闪，剑雷相激，八剑携雷霆，直逼心慌愤懑难平之四人而去，誓取其项上人头；余七剑则挟雷光冲天而起，似是要惊动除夕欢颜之众生。

神剑道人目睹此景，心慌难耐，急摇三清，再念真言，于千钧一之际，收摄天雷之力，其余四人方可得以微末道行，强抵虚剑之威。神剑道人察劫难已了，料那人不再出手，遂运灵识，探寻隐匿之敌，不禁怒上心头，高声斥骂：“何方宵小，故弄玄虚，阻降妖司除魔之职！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现身，尚可饶你一条狗命！否则定让你魂飞破散。”

只闻一阵沙哑之长笑，只见一人着墨绿袍，戴黑鸦面具，遮面难窥真容，随意独坐于仓库歇山之顶，浊眼难遮道心之清明，高声笑骂道：“雷剑道人，竟领四人于除夕之夜，捕清修之狐妖，此等行径，不知今日当值的王真人，知晓你此等不合天道之举？”

雷剑道人观双龙游曳之举，识得此人修的是九龙剑诀，不禁怒火中烧，怒骂道：“阁下修九龙剑诀，乃神剑门骄子，为何今日不助我，反而庇佑此狐妖？”那人则是正声道：“清风镇降妖司有令，凡遇清修之妖、魂、兽，只可驱赶，不得灭杀，阁下适才施展神剑御雷真诀，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明知故犯！”

雷剑道人未及答，忽闻地上一掩月女修朝那人怒斥道：“阁下亦是神剑门人，习得九龙剑法，不除魔卫道，反为此等畜生开脱。今此狐妖实为清修，然来日必成祸患。今日不除，难道待其作乱伤人之际再动手？”而后只见那女修精神一振，抖擞剑锋，再度祭炼气手中宝剑，正声道：“降妖吏听令，祭宝剑，结四象之阵，与我同诛此二妖！”

其余三人得此令，皆是振奋精神，抖擞剑锋，齐声暴呵，引得此间灵气鼓荡，剑气纵横。独坐之人正欲再度辩驳之际，忽然现四象剑阵已成，自身亦置身于双龙之内，狐仙之侧，不知何时，以何法陷入此局之中，然而那人竟无半点惊慌，泰然自若地反驳道：“今日掩月阁下所言所为，颇有当年司马氏之遗风，今日我必诛你，已决后世掩月换种之虞。”

掩月女子还未答话，其他一个清风山道士和一对隐宗杀手难忍此人欺侮，刚想作，便被半空之中的雷剑道人止住三人，语带真诚道：“道友巧舌如簧，我已知晓你欲独吞此獠的野心。如今之势，你若不助我我等灭杀此獠，那就命丧于此，若是助我等，甚至我等愿功绩共分，岂不美哉？”

出人意料，那一人一狐并未如雷剑道人所想一般兵戈相向，而是那狐仙竟于大庭广众之下，操持灵蛇般的尾巴缠上了那人的腰间，眼眸中流转着莫名的光彩，含情脉脉地望向那人污浊的双眼，嘴角轻扬，真诚中带有一丝戏谑与挑逗，柔声细语道：“郎君必非那人口中那般冷血无情，只求利益之辈。”

那人干咳着，笑了几声道：“小狐狸，休再施展你那狐媚之术。老夫今日之所为，而是从心所为而不逾矩，莫要再使这狐媚之术了。”言罢，那人疾手抓住一龙之尾，运黑白灵气而一振，只见那龙瞬息之间化作一柄宝剑，正是夏乾所用之乾剑。

只见他左手持剑，右手轻揽狐仙腰肢，轻声道：“尾巴可要抱紧了。”狐仙一怔，继而满面羞红搂住了夏乾。夏乾微微一笑，手持利剑，神行如风，施展出一招回旋刃舞。霎时间剑气纵横，如墨泼洒，金纹闪烁，所过之处，狂风鼓荡，似有龙吟之声。

与此同时，余下一龙携纵横剑气，游曳于四象剑阵，龙吟剑气交相呼应，似有破阵之势。然四人今非昔比，皆是神盈气满，本是全力祭剑，共催四象剑阵，以封锁二人鬼魅之步伐，以四色剑气灭之。然皆慑于九龙神威，心存护剑之意，遂皆生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之心，故皆阔阵，远避夏乾。

夏乾见此心中大歇一口气，暗道：“还好，这狐狸受伤太严重是指望不上了，我一人独战五人的话，手段齐出也只能拉两个垫背。如今四象剑阵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破了，只能用幻蝶迷形了。得看雷剑道人了。”

那狐仙竟似洞穿夏乾心思一般，知其为难，竟通过缠腰之狐尾，向夏乾渡去自己清修得来的纯澈灵气，并传音道：“还望郎君莫负我心。”可夏乾竟将那灵气打了回去，并正声道：“修行不易，自己留着吧。”狐仙听此，一怔愕然，她从未见过如此这般斩钉截铁地拒绝纯澈灵气之人。心中思索之际，半空之中的雷剑道人再摇三清，再祭雷剑。

剑尖雷霆鼓荡，势指夏乾，然夏乾泰然处之，竟收龙化剑入鞘。搂着惊讶的狐仙，竟踏步向前。众人皆是一惊，不知夏乾所为。雷霆触及夏乾二人之霎那，二人身后雪花银屑躲过了这昊天正雷，旋成幻蝶五十，视四象剑阵若无物，如龙归海，虎脱笼，四散而消弭于无形，独留五人哑然。

为的雷剑道人落地正声道：“调动我们能调动的所有人，全镇搜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掩月女子问道：“要动用降妖司的人吗？”雷剑道人道：“知会沈真人手底下的人。”掩月女子拱了拱手，踏剑而去。雷剑道人指了指隐宗二人道：“你们去向组织回报。”隐宗二人不一言，亦是拱了拱手，踏剑离去。

而此时场中只剩下了神剑清风二人，二人共使了个隔音诀，而后打扫起战场，至于谈了些什么便不为人所知了。

城外山亭，五十幻蝶重凝身形。二人坐于亭顶，夏乾松开搂住狐妖的手，拘谨地坐于狐仙身旁。狐仙亦是如此，可她的尾巴却是十分不安分，动来动去，或轻抚狐尾，或把狐尾放在夏乾腿上，甚至是缠在夏乾腰间。二人就这样就静静地坐着，待到绚丽的烟火在黑夜下炸裂，昭示着仙寿一千年的到来。

“郎君，新年快乐。”那狐仙将另一条尾巴送至夏乾身前，示意夏乾可以尽情地抚摸自己的尾巴。夏乾则还是那般拘谨地回答道：“新年快乐，还有称呼有些不妥。”小狐狸则是莞尔一笑道：“我看那些人都是那般称呼的啊。”夏乾羞红了脸，干咳几声，得亏带着面具，否则的话便不仅仅是满脸羞红了。而后又是一阵长久沉默无语。

“你和我见过的人不一样。”小狐狸道。夏乾皱了皱眉，随即苦笑着以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道：“有何不同？”小狐狸道：“看骨相，才二十岁，为何连纯澈之灵气都不要？”夏乾听此心中大骇，可面上也不反驳哈哈笑了几声答道：“被你看出来了，我还是那句话，一生修行不易，若非不得已，并不想毁他人根基。”

小狐狸听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自己淋了雨，不想让他人也淋雨吗？”小狐狸用尾巴轻轻抚摸了一下夏乾的左断臂。夏乾只是叹了口气道：“也是，你都能看出我的骨相了，断臂被现也是正常，那你也能看见我的真容了？”小狐狸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夏乾沉默良久后，摘下面具，可又道：“还是把面具戴上吧，有点冷。”

小狐狸尾巴一动缠住了夏乾右手道：“还是摘下来吧，让我好好看看恩公。”夏乾苦笑几声，右手一握，只见那面具化作一团黑色灵气钻入体内，自嘲道：“我还以为不会被别人看穿呢，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小狐狸则是慌忙道：“不是的只是我的神通能看穿罢了。”夏乾听此心中担忧稍稍平缓几分。

“今日可算涨了眼界，原来此间真有筑基妖兽便可化成人形的啊。”话一出口，夏乾方知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解释道：“在下孟浪了，用了筑基妖兽此等言语······”小狐狸却是温婉地笑出了声道：“没关系的，小女子确系是筑基妖兽化形，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只是好奇，郎君为什么要救我这只狐妖呢？莫不是想学书里写的那般穷酸书生娶了个狐仙妻子，或者是药房先生娶蛇妖妻子？”

夏乾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答道：“救你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无论是除夕夜除妖，除的还是一只清修的妖兽，这不符合规矩，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或许心中确有这么一丝的朦胧的期待吧。”小狐狸听后莞尔一笑道：“原来如此，郎君救了我，我也救郎君一次。”只见她化作原型，一只双尾黑狐，乖巧地坐在夏乾身旁。

夏乾见此大骇，闻讯道：“为什么你化作人形的时候尾巴是白色，原型又是黑色？究竟哪一个才是你本来的面目？”小狐狸没有正面回答，笑着并带有些许挑逗地答道：“郎君你可以猜一猜啊。”言罢狐尾一甩，一股清修的松柏之气扑面而来，夏乾只觉神清气爽，右手手掌之中似有一阴冷灵珠，夏乾抬手一看，只觉十分眼熟。

“道友你是元阳体，可要小心，有的老怪物可是很想把你抓去做炉鼎呢，这是那个老怪物种在你体内的印记，我帮你取出来了。”小狐狸这般说道。夏乾看了眼手中的阴冷宝珠，默默地将它收入体内。

“多谢道友关心，不过我的情况有些复杂，还须多多依靠她。道友也要多保重，世上觊觎筑基便可化形的生灵可太多了，可不止是人。”夏乾看向清风镇中最高的宝塔，如此这般说道。狐狸笑了笑，又用尾巴扫了一下夏乾道：“清风镇外，东南去不远处有一废弃的灵石矿洞，其内有一传送法阵。”言罢便跳下了亭顶，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