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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下水道（第1页）

当然了，林离不是变态。

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路人——那个身着粗麻衣服的中年男人，他正拎着一个破旧的篮子，似乎是外出采购回来。林离迅地来到他背后，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然后用力地拖拽着他挣扎的身体，躲进了一旁昏暗的小巷子里。

“冷静一点，劫财，不劫命。”林离一边制服着男人，一边低声安抚道。最终，林离成功脱下了男人破烂的外衣和裤子，迅套到了自己身上。男人害怕地蜷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裸露的身体，瑟瑟抖。

林离整理了一下衣着，这套粗布衣服磨损、灰暗，散着一股霉味，但勉强可以遮盖身体。他默默地离开小巷，消失在阴暗的街道一隅。

很好，现在装备齐全了，试炼关卡正式开始吧！

林离一路上注意着脚下。砖石路面上有大片暗红色的血迹，铁锈似的气味萦绕在鼻端。偶尔可以看到扔弃在路边的断肢残体，正在腐烂和化脓......

林离皱了皱眉头，决定还是先去任务目标下水道探探，比起当无头苍蝇，还是尽可能先多收集一点情报吧。他加快脚步。

走到城镇的中心广场，一个高大宏伟的天使雕像耸立其中。雕像约有三米高，描绘了一个六翼天使的圣洁形象，石翼悠然伸展。天使脚下的广场地面，整片洁净明亮，与四周血污斑斑的道路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座天使雕像散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仿佛是这个濒死城镇中最后的圣地。看着周围没有一个路人靠近雕像，林离也不敢走近，只是远远地立在广场一角窥看。

就在这时，林离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一个极为熟悉的目标——一辆残破不堪的尸体推车，正在街道那头蹒跚缓慢地行驶而过。林离瞬间来了精神。

车上堆积的尸体数目，远远过了他上次所见。密密麻麻的手脚从车边垂落，场景异常凄惨。车夫们身着黑色斗篷，面容难辨。林离并没有看见之前那个男人，这次似乎全是他手下的下属。

林离屏气凝神，悄无声息地跟在死车后面。“最近得病死亡的人数，是越来越多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高个车夫开口道，一边用手中的长柄匕无聊地在尸堆上戳来捅去。“得了吧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个矮胖车夫冷笑回应。

跟随着这辆死车，很快来到城郊一个深不可测的死人沟前。几个车夫合力将流着血水和体液的腐烂尸堆推下悬崖，坠入黑黢黢的坑底。掉下去的尸体出沉重的闷响，惊起无数乱飞的秃鹫。车夫们草草推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林离目瞪口呆地站在深坑边缘，看着远去的车夫们。

不是，就这样处理尸体?也不烧不埋的?难怪你们死这么多人。

他稍稍探头往死人沟的深处望去，眼前的景象更让他震惊——这个巨大的坑洞深不可测，里面堆积着上千具腐烂的尸骸。新鲜的，腐朽的，各种程度黑绿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堆积如山。暗红的血水从山体里渗出，汇成脏兮兮的小河，缓缓流淌，污秽腐臭的气息猛烈扑面。

这些死尸体位各异，手脚打结，杂乱无章地堆叠聚合，仿佛已融合成一个巨大恐怖的有机体。在其中，林离看到成群的老鼠和其他食腐生物，正在“尸体山”的缝隙里进食、筑巢、交配，出警惕的窸窣声，偶有秃鹫和乌鸦从山体边缘冒出，出凄厉的叫声……

就在这时，他现坑洞的一侧有一个隐蔽的洞口，上面歪歪扭扭地挂了个牌子，写着“下水道”。

林离沉默了一会儿，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比较好了。

不过找到了目标，运气还算不错。林离没有犹豫，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坡道爬下，很快双脚就踩到了软绵绵的尸堆上。这里的气味更加潮湿腐朽，让人作呕。林离仔细辨认，只见几具面色灰白、五官全无、体肢扭曲的腐烂尸体近在眼前。其中一个尸体肚皮上的脓肿“咕嘟”一声轰然爆开，大量混合着血丝的绿黑色脓液喷涌而出。接着，数十只体型肥硕、满身覆满红色菌丝的大老鼠从破口喷涌而出。

它们出尖锐绝望的嘶吼，围着尸块撕咬、争抢，揪下鲜血淋漓的肉块大快朵颐。林离被突然窜出的老鼠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手肘不小心擦过岩壁上的尖石，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但很快，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度自动愈合，恢复如初。

“嘶——”

林离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在确定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后不再在意，将视线转向前面黑黢黢的下水道入口，毅然地走了进去。

下水道内部潮湿阴冷，几乎一片漆黑，林离难以看清脚下的路。不像现代化的下水道，这里到处都是青苔覆盖的砖石，蛛网密布，弥漫着一股腐肉的气味。林离开始想念他的灵动之眼了，如果它在的话，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路都看不清。

林离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脚下的地面越来越软越来越湿。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动。林离猛地伸手往面前的黑暗一抓，只感觉抓住了一个温热粘腻，正在拼命挣扎的生物——是一只身型硕大的老鼠!

借着洞口射入的微弱的光线辨认，只见这只老鼠浑身脏污，长着锋利的爪牙，皮毛糙硬，正出令人作呕的尖锐惨叫，拼命想要逃脱他的钳制。

林离皱了皱眉头，右手轻轻一捏，只听老鼠出“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声，接着是更加绝望惨烈的长鸣。林离慢慢加力，感觉这只体型硕大的老鼠在手心扭曲、痉挛。随着一声濒死的悲鸣，它口中涌出鲜血与碎裂的内脏，很快就断了气。

林离冷漠地丢下这具恶心的尸体，有些嫌恶地甩了甩手。他左手在这套破旧衣服的口袋里胡乱掏了掏，希望能找到些擦手的布料。没想到口袋里翻出了几枚铜板，和一小盒火柴。

林离不禁在心里为这个幸运路人点了个赞，这人随身准备得还挺周到的啊。捻起一根火柴点燃，这下子眼前景象终于明朗了一些。

下水道内部与入口相比，更加阴湿腐朽。林离一边举着火柴照明，一边小心避开地上散落的白骨残骸和烂肉腐脓。这些腐烂的人体组织上到处都是被野兽啃食的痕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栖息在这里的老鼠干的。

前方不久出现一个十字交叉口，林离思索了片刻，其实走哪边都一样吧，最终随意选择了右侧道路。这条通道狭窄潮湿，两侧是粗糙的石壁。他一边艰难前行，一边感到体内有种异样的饥饿感在蔓延。

这股饥渴来得毫无征兆，林离的腹中空空如也，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一般。但明明才刚吃了晚饭啊?他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右手轻摸小腹。

是……增生肌肉的效果？

林离想到增生肌肉的效果是可以用能量修复伤势，但自己又受了什么新伤吗？

为了搞清状况，他疑惑地掀起衣服查看身体，却震惊地现，自己的整个胸腹正处于一种恐怖的腐烂和溃败状态!不仅如此，双手、四肢、后背......仔细检查后，身体每个部位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坏死和溃烂!

“这……这是什么时候……”林离不可置信。就在此时，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翻搅感从胃部深处传来，林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猛地一阵干呕，喉咙深处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接着大口张开，只见一大团暗红的血块、恶心的组织碎块和黏糊糊的内脏混合物从口中喷涌而出。

那股无以名状的饥饿感，在林离体内肆意蔓延一番后，忽然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他体内的增生肌肉直接放弃了这具无法拯救的身体。林离虚弱地瘫倒在地，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件、每一个细胞都在迅衰竭溃散——内脏逐渐失去功能，肌肉萎缩消融，皮肤坏死剥落，骨骼轻而易举折断。

就在生命最后一刻，林离的视线已经极度模糊，但还是隐约看见周围的黑暗中亮起了无数红色的光点，还伴随着海潮般汹涌的啮齿和抓挠声。

下一秒，成千上万饥肠辘辘的老鼠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淹没了奄奄一息的林离。尖牙撕扯血肉，啃食内脏，林离只感觉自己正被活生生啃噬殆尽，意识也随之坠入无边黑暗。

再次睁开眼，林离依然躺在床上，这次他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