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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映东手里夹着烟,避开宁奚的目光。他在心底把谈策骂了一顿,短暂思考了几秒看向宁奚的脸,轻笑了一下:“对,我擦的,我闭着眼擦的。”
宁奚慢悠悠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喝了一口桌子上的热水。她摩挲了一下手腕,抬起头来时的表情完全变了。
周映东和她对视几秒,猜不透她的意思,就见她慢慢扬起了手,随即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我昨天穿的是旗袍吗?”
周映东眯了眯眼,看着她挽起睡衣,露出一截细细的手腕。
“所以沉琮的血怎么可能隔着两层衣服溅到我的皮肤上呢,”宁奚抬了抬眼,倚着沙点了点自己的手腕,“所以只溅到了我的手腕上,我在这里多盖了一点口红,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
宁奚这个女人真是——他的手不自觉地攥了一下,手里的烟攥成了一团。
周映东本来还想依着谈策的话伺候这大小姐吃饭,现在再待在这儿一秒他都想把宁奚捆起来给扔屋里饿上3天3夜。谈策不舍得他舍得,直接收拾一顿看她还敢这么多心眼。
宁奚不说话,看着周映东沉默着拿着外套向外走,轻笑了一下对着他的背影摆摆手:“回去告诉谈策一声,我有点想他了,我们在沉琮的生日宴会见。”
周映东上了车,烦躁地把外套向后面一摔,瞥了一眼手机上谈策的来电,十分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他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许多。他手扶在方向盘上,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这幢小别墅:“你老婆看着不大点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多心眼儿啊,我到现在还没上过别人的套儿呢,今天让她给骗得一愣一愣的。”
末了,又补一句:“你再这么惯着她,她下一步就能在你面前瞒天过海,你说……”
谈策挂断了电话,轻轻揉了揉眉心。刚开完会桌子上的资料还没有收拾,他看了一眼资料下压着的那张宁尚海的照片,眉眼沉下去,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李峤。
“你去一趟宁奚那里,给她送一下早饭,”他语气一顿,手指点了点钢笔,“等她吃完再走。”
之前每一次接触中也有被宁奚逼到没办法的时候,他吻下去的时候总会失控。希望她乖一点,她每次都能用些小把戏逼着他接近她的身体。假如她对一次次的试探并不疲倦,往后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难过,越来越难忍。
除了对她心狠一点,没有其他的办法。
宁奚休息了两天,所以再见到沉琮的时候状态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沉家现在在权贵中炙手可热,所以沉琮的生日宴会也隆重了许多。她倒是懒得去看在场的人有多少是之前巴结过她外公的,人情冷暖总是如此。
“宁奚,你真敢来啊?”
宁奚听到声音转头,瞥了一眼头上贴了一层薄纱布的沉琮。他穿了一身低调的灰色西装,脸上似乎更加阴郁了。他盯着宁奚的眼睛充满了浓浓的怨恨,上下打量了宁奚一圈,看向她手中那杯红酒。
“你的伤好些了吗?”宁奚站在露台的边缘,倚着栏杆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的裙子露肩,长遮住了肩上和手臂上的伤。沉琮端着酒过去,怨毒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冰冷的手指一把压在了她手臂上。宁奚没闪躲,上次被他攥住的伤处回去就渗血了,她整个手臂都是红肿肿的一片。
她疼得皱了皱眉,但没有声张,抬眼看向他额头上的伤口:“咱们现在扯平了,你再动手,我可要把酒泼到你脸上了。”
对沉琮这样的人来说最不能少的就是体面了,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最引以为傲的也是体面。哪怕这个所谓的上流圈子里到处都是不体面的事,所有的事情在表面上也要光鲜亮丽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这些人的特长。
“你敢。”沉琮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谈策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宁奚,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现在什么都不是,谈策一时觉得新鲜可能留着你,等到玩腻了你,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出现在这里吗,你爸可是进去了——”
宁奚静静听完,不怒反笑。夜风有些冷,她手臂微微颤抖一下,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一点可怜:“沉琮,你怎么总是觉得每个人都想待在这个圈子里?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
她动了一下手臂,肩膀疼得抖了一下。
“如你所言,宁家是落魄了,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别说现在,”宁奚看他一眼,笑了一声,“就算是我也跌到泥里,也不会多看你一下。”
沉琮的手慢慢收紧,越来越用力,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似乎又看到了她砸他时手上的血。是啊,这么多年了,宁奚从来都看不起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用正眼看过他,哪怕——
“我说你,干嘛呢?” 宁奚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刚要把酒泼到沉琮脸上,他的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了起来。周映东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但身上的痞气并未因为装束而显得减少。他瞥了一眼宁奚红肿的手臂,轻啧了一声,轻松地推开了沉琮挡在她面前。
“沉总,你爸找你呢,赶紧过去吧,”他语气中透露着些不耐烦,回头看了一眼宁奚,“你也赶紧走,净找些事儿。”
宁奚直接去了洗手间,和沉琮待在同一个空间都想吐。她站在镜子前撩开头看了一眼手臂,叹了口气。只是还没仔细看一眼,洗手间的另一边就走出来了一个人。
谈策在镜子里的身形也很好看,他在距离她半米不到的洗手池上打开了水。她刚刚撩开头,看着他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一样冷淡。
这身西装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宁奚挑了挑眉,反常地没有上去搭话。她简单地把头一绾,又把纸巾浸了水,粗鲁地擦了擦往外渗血的手臂。血丝和纸巾混在一起,她顺手将纸巾扔到垃圾桶里。
他瞥到她粗鲁的手法,手上的动作一顿,本来冷然的目光僵硬了几分。
没有人说话,宁奚也没看他。
在第3次把纸巾浸湿按倒手臂上的时候,她听到谈策似乎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叫她名字的声音。依旧很冷淡,但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她淡然地抬头,对上谈策的视线。他走到了她面前,一只手就攥住了她要继续往下擦的手腕。似乎是在忍耐,他有短暂的几秒没有说话,然后低头看向宁奚无辜的脸:“你想什么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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