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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好心办坏事害了牛大猛（第1页）

这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寸，莫名其妙的就生了。事赶事，它就生了。心里盘算的好好地，可是真要是干起来的时候，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毛病。

杨摩西本无心攻击西山后柳二娘的自治政府，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保安团无论怎么讲都是政府武装，是政府武装就有责任和义务剿灭土匪，更何况是公然成立自治政府，明摆着就是分裂国家了。

《礼记·曾子问》：“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

民国时期有那么多地方军阀，但是要剿灭的一定是苏维埃共和国呢？其他的地方军阀，虽然实际上割据一方，很多不仅仅是控制了当地的军事，就连税收等财政大权也都握在手里。实质上就是一个独立王国，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我干了，但是我不承认。周星驰的电影《鹿鼎记》里面有句台词就说了这个道理，玩完不给钱就不算嫖。地方军阀要的是实权不是名分，中央政府在名义上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大家就可以坐下来慢慢耗，天长日久各个击破，直到蚕食殆尽。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有无数的例子，刘邦建立汉朝之后，韩信英布等异姓王实质上也是割据一方，只要中央政府稳固之后就可以慢慢的把地方武装力量给耗死。清朝康熙皇帝平三藩收台湾，也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柳二娘不竖起大旗搞这么个独立政权，顶多也就是个土匪，剿匪不过是装装样子。可是现在是对抗中央政府，就得趁着羽翼未丰，抓紧时间剿灭。

杨摩西跟柳二娘本就有交情，加上自己也看不惯范大成鱼肉百姓，私自征收各种苛捐杂税，让老百姓苦不堪言。每一次范大成征税还都打着中央政府的名义，什么领导人过生日，领导人纳新，国家购买武器，只有老百姓想不到的税，没有范大成不敢收的税。

说起来日本人来了以后，情况反倒是有了好转。日本人收的税也不少，但是与范大成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比起来简直是开了天恩。好不好分跟谁比，前面有个坏透了的范大成，日本人倒成了好人了。这也导致了日本人侵略期间，清平县的老百姓非但没有反抗，反而帮着把当地的一些官员给打死了。虽然日本人占领期间，不断地有袭扰生，总体说起来老百姓倒是没有大的反抗。大部分袭扰也是杨摩西跟柳二娘的民间武装组织的。

杨摩西初次攻击虽说取得了成功，但是伤亡也不小。就计划着尽快决战，如果说西山后武器落后，战斗力不足，可是自己的保安团也好不到哪去。三千人都拉出来了，范大成说是保证后勤补给，这话只有鬼才信。如果不能够战决，恐怕后勤不继，不用自治政府攻击，自己的保安团自己就得乱了套。

手里的王牌就是自己精心装备起来的加强营。好钢要用刀刃上，既然要战决，就得打一个对方不得不救的地方。经过分析，杨摩西觉得西山后自治政府所在地不远处的杨庄适合打一仗。先杨庄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远，这样自己可以动突袭。再者就是杨庄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如果丢掉杨庄，西山后根据地就暴露在杨摩西保安团的火力之下。如果自治政府不接受谈判的话，那么就学曾国藩的结硬寨打呆仗，把杨庄给武装起来，建立永久军事工事，切断自治政府的补给线，还可以日夜骚扰。丢了杨庄，西山后自治政府将永无宁日。

兵贵神，既然决定要干，就来不得半点犹豫。杨庄一战能不能成功，杨摩西心里真的没底。既然有如此重要的军事意义，柳二娘肯定重兵布防，肯定是块硬骨头。保安团自打建立以来，就没打过硬仗，枪一响就开始四处跑。可是这次没地方跑了，打下来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打不下来伤亡惨重的话，就有可能被自治政府包了饺子。更加可怕的一点是自治政府治下的老百姓非常拥护柳二娘，一旦作战失败，老百姓加上自治政府的武装力量，就能活活把自己给吞没。

既然决定要打，就不能怂。有三成把握，这事就得干。杨摩西安排人抬了几大筐大洋来，告诉弟兄们这次作战可能十分惨烈，这是长官提前给大家的奖金，事成之后还有双倍的大洋给大家。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杨摩西知道自己的保安团没有经过统一的思想教育，只能临时抱佛脚，花钱办大事。至于花钱有没有用，心里实在是没底，但是花出去至少心里能有个安慰。

“兄弟们，咱们第一仗打得不错，打出了保安团的气势，打出了保安团的风采。咱们要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胜利。兄弟们都辛苦了，这次放现大洋，不为别的，就是告诉大家，在保安团好好干亏待不了大家。接下来的作战部署，各级指战员通知下去。咱们今天晚上饱餐战饭之后就开拔，我盘算着咱们只要拿下杨庄，这场仗基本上就打完了。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手底下的士兵高喊，拿下杨庄，活捉柳二娘。也不晓得这口号是谁编的，拿下杨庄未必能活捉柳二娘，但是听着还是挺顺耳的。

杨摩西组织营一级的指战员开了一个作战部署大会。经过打探，杨庄的防守薄弱地带在西北侧，这个位置靠近西山后。也就是因为靠近西山后，所以防守就有所松懈。虽然防守薄弱，但是西山后增援的时候也是最先到达的地方。这里肯定是我们重点攻击的地方，这个攻击任务交给加强营来完成。加强营将火炮和炮手留下编入一营，一营和二营每个营拿出2oo颗手榴弹分配给加强营。趁着天黑加强营摸到西北侧待命，等到炮声一响，一营二营在正面冲锋，加强营趁机贴上去，先拿手榴弹招呼，趁敌人没反应过来迅冲进去，从背后对杨庄的敌军形成夹击之势。

交代完任务之后，让指战员回各营地完成动员工作。将作战任务细化到各连。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保安团就全体开拔，不敢亮灯。也得亏保安团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清平县本地人，对当地的地形比较熟悉，加上清平县以平原为主，也没有什么高高低低的地形。摸着黑谁也不说话，朝着杨庄急行军。

约摸着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杨摩西就带着人摸到了杨庄附近。安排加强营隐藏行踪，抓紧时间摸到西北角去待命。凌晨三点左右的时候，杨摩西让人把火炮推出来，故意让人先到杨庄附近活动。不出所料，杨庄有重兵把守，没多大会功夫，前去探路的士兵就被哨兵现了，哨兵一枪放倒了一名士兵。杨摩西要的就是这一枪，枪声一响，杨庄的守军就惊醒了，朝着杨摩西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

这时候命令炮兵开炮，几轮齐射之后，在炮火的掩护之下，组织一营二营的士兵开始冲锋。守军的军事素养确实不咋地，武器也是极度缺乏，有扔石子的，有射弓箭的。零零星星的有枪声响起。杨摩西约摸着守城的人少说也有三五千人。

以正合以奇胜。

正面必须打的热闹，把敌人尽可能的吸引过来。正面越是玩命的攻击，敌人越是认为这里是是主动方向。约莫打了半个来钟头的样子，西北侧加强营的人也已经就位，杨摩西通过电台布了攻击命令。加强营平日里的训练强度也大，武器装备都是当时最先进的水平。全是一水的自动火器，加上上千颗手榴弹的加持。加强营如入无人之境。不大会儿功夫就打的杨庄的守军哭爹喊娘。

正面的一营二营眼见加强营已经捅了守军的屁股，更是玩了命的往前冲。火炮也是不停歇的提供支援。守城的队伍本身装备就差，大多数还是老百姓，平日里就是种地的农民，这会儿就算是拿起武器也打不准。前后一夹击，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开始撒丫子跑了。

一营二营也顺着炸开的口子冲进杨庄。战斗进行到天微微亮五点来钟的时候，已经与加强营顺利汇合。剩下的就是扫荡清除残余势力。这会儿杨摩西倒是有点懂了赵大军了，经过一夜的厮杀之后，这些人已经不再是简单地人了，而是一群野兽。身体里的兽性被激了出来，两只眼睛通红，见谁都想咬一口的饿狼。进了杨庄之后也是杀了不少老百姓，杨摩西三令五申，尽量不要伤害老百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都是一片土地上长起来的。可是杀红眼的士兵，见了谁都觉得是坏人，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刀。

杨摩西虽然有心约束手下，可是平日里训练就不怎么认真，现在指望临时抱佛脚哪能约束得住。索性也就爹死娘嫁人随他们去了。打了胜仗比什么都强。

约莫在早晨8点钟的时候，打扫战场的工作基本结束。各营清点伤亡，加强营战死两人，受伤十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减员。一营二营可就惨了，一营战死二百人，受伤四五百人，二营战死一百人，受伤三百人，伤亡惨重。杨摩西这次将补给重点补充给一营二营，让他们能够获得更多的战利品和抚恤。

既然占领了杨庄，就抓紧时间抓壮丁修筑防御工事。杨摩西预计最迟中午过后西山后的人就得来抢夺杨庄。安排一部人带着壮丁去修工事，炊事班抓紧时间埋锅造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打仗。

既然打了胜仗，就得安排人抓紧时间到县城索要补给。杨摩西也留了个心眼，心里总是担心范大成使坏不给自己补给。就另外安排人去省里找自己姐夫葛天豹。这次随身携带的粮食能坚持一周左右，加上在杨庄缴获的粮食，够吃半个月没啥问题。枪支弹药因为平日里自己舍得花钱，储备了大量的枪支弹药。这次出征，全部都拉出来了。枪支弹药是足够了。如果半个月时间等不来补给，再做打算，是退回去还是干脆加入自治政府，到时候再说。

杨摩西估计的没错，也就是在下午一点钟左右，牛大猛带着人来了。现在杨摩西的守军有两千多人，一上午也把防守阵地搭建起来了。虽说比起正规军差一点，但是比起土匪构筑的防御工事可是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当年杨摩西跟着德国教官穆勒没少下功夫，轻重火力可以搭配使用，组成火力网，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知道是牛大猛轻敌，还是自治政府确实也没多少兵。杨摩西粗略的观察了一下，约摸着也就两千人左右。加上没有重火力，没有火炮想攻城太难了。手榴弹也没几个，扔了几枚手榴弹之后就没了后续了。别说重机枪没有，轻机枪也就三五挺，顶多有一半的人手里有枪，看放枪的姿势也是没咋经过训练。绝大部分人手持大砍刀，还有拿着铁锹，耙子的。妥妥的农民武装。

“我说牛老弟，我劝你们回去吧，你这样的武器装备根本不具备攻城的能力。上来也是白送死。你回去跟大寨主商量商量，还是投降吧。我杨摩西那人格担保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杨摩西觉得如果对方冲过来的话，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自己这边马克沁重机枪少说也有三五十挺，捷克造轻机枪也得有一百来挺，人手一把步枪，子弹管够。这些年杨摩西贩卖鸦片的钱，除了打点各级官员，剩下的钱绝大部分都购买了枪支弹药。关键时候真就是救了一命。

牛大猛本身就有点不灵光，一根筋，转不过弯来。自己老婆安排自己来抢回阵地，要是自己灰溜溜的回去了以后怎么在老婆面前做人。他也不想想，其实柳二娘一直都看不上他，之所以嫁给他完全是因为他好控制。

“放你娘的狗臭屁，姓杨的，你这个狗杂碎，不讲信用的玩意，枉我当年还跟你这样的人磕头结拜。从今天起，咱们拜把子的事不算了。一会儿我冲上去非砍了你狗日的不可。”

说罢，牛大猛带头就冲上来了。杨摩西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你这么大的块头冲在最前面，分明就是活靶子。

“别打要害，牛大猛要活的。”杨摩西下命令要活口。

加强营里面有个神枪手叫沈七，以前是个猎户。得了命令之后，一枪打在牛大猛的左腿上，牛大猛不愧是个好汉，摇摇晃晃又站起来，一枪又打在了右腿上，没想到牛大猛居然又站了起来，这下每条腿上又补了一枪，牛大猛这下才算是彻底趴下。

身后跟来的弟兄们想着把牛大猛抢回去，杨摩西下令格杀勿论。轻重火力一起招呼，没多久阵地前方倒下一大片，少说也有千八百人。一看情势不妙，剩下的人作鸟兽散。

杨摩西安排人把牛大猛救上来，安排抓紧时间送到县里交给范大成。嘱咐范大成一定好生医治，牛大猛是重要的谈判筹码。能不能顺利招降自治政府，就全看能不能把牛大猛招待好了。

让杨摩西没想到的是，范大成存心想让杨摩西跟柳二娘两个人互掐，最好两败俱伤，都死了才好呢。牛大猛也是掉到狼窝里了，经过几日的严刑拷打之后，一命呜呼归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