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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芙蓉19（第2页）

“对你来说什么才叫做爱你？”

“我希望你能多抱抱我，像别的妈妈一样，在我放学的时候，用拥抱迎接我回家。”

“我在忙着做饭，这也是爱你的一种表现。”

“可是你总是逼我吃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吃鸡肉。”

“你要营养均衡，不要挑食。”

“我就是不想吃鸡，我总感觉鸡肉有一股血腥味儿。”

“你的诉求到底是什么，你没觉得自己说话没有逻辑性吗？前言不搭后语的。”

一个逻辑性的质问，让郭芙陷入到了反思，她开始回想自己在哪句话上说错了，才会被定义为没有逻辑性，于是渐渐失去了吵架上的气势。

郭芙从前是吃鸡肉的，只是在她开始被孤立的次年春天，爸爸从公园里，给她买了两只小鸡。

郭芙实在太孤独，只能每天跟小鸡说话。小鸡在她身边亲昵地叽叽喳喳，像是在回应她的每一句话。

名字是最简单的咒语，郭芙给这两只小鸡起名为叮叮和当当。每到饭点，郭芙就会端着小米，呼唤着叮叮当当，在听到名字后，小鸡们就会从楼下的草丛中钻出，往家的方向狂奔。

郭芙相信小鸡是能听懂自己的话的，要不然它们为什么只跟自己亲近，只有在自己身边，它们才会卸下防备，闭上眼睛休息。只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它们才会激动起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学期将尽的一天，在无数声呼唤过后，小鸡们还是没有回来，郭芙的心中闪过不祥的预感。

她在小区里搜查了三圈，连垃圾桶都翻过一遍，任何角落都没有放过。

“可能是被野猫吃了，你也别太难过，爸爸再给你买两只。”郭宗山安慰道。

“不用了爸爸，再买也还是会被吃掉。”

郭芙的懂事让郭宗山有些心疼，但他丝毫没有将此事与郭芙不吃鸡肉联系到一块。谁会为了两只鸡而不吃鸡肉呢，可是郭芙会，她真的把这两只鸡视作了朋友。

后来，郭氏夫妇买了新的房子，一家人搬进了宽敞的别墅。在新房的设计中，苍岚为郭芙保留了一个书房和一间卧室。卧室只有简单的一个衣柜一张床，多余的装饰一点都没有。正好符合日后流行起来的侘寂风装修。

为了更好地备战中考，苍岚还贴心地把郭芙的所有衣服都换成了黑白两色，这样她每天就不用为了搭配而浪费时间了。

如果当年是苍岚希望郭芙去学钢琴、小提琴、油画和声乐的话，那么现在也是苍岚提议停止学习这些“爱好”。

“妈妈，我想继续学画画。”

“你不觉得累吗？上学压力已经这么大了，周末还要去学画画。”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画画，通过画画我能放松心情。”

“你上学的时候一天都不够睡，周末好不容易可以多睡会了，而且老师布置的作业那么多，你还要额外多学习一点，怎么顾得上来。”

“可是……”

“妈妈心疼你，别太累着自己。”

郭宗山在终于结束了事业初创期后，开始将生活的重心转向了家庭，在后来郭芙的每一次重大人生选择上，都会有他的身影。

身为父亲，郭宗山对郭芙有着最深沉的爱，总想为女儿谋深远；身为男性，郭宗山有着最出色的理性，从价值配比上考虑，为女儿选择了一条最合适的路。

郭芙也一直享受着父亲对自己的安排，直到高考填报志愿。

郭芙在距离高考还有半年的时候，就得知了父母的规划——报考金融专业。

金融在当年绝对是一等一的热门专业。而且苍岚已经在多年的打拼中，走上了江北市百货大厦的最高管理岗位，郭宗山也在江北市政府里身居要职。郭芙未来毕业后，无论从商从政，父母都将会提供最大的助力。

“妈妈，我想学核物理。”

“女孩子学那个干什么？”

“妈妈不也是化工专业出身，后来才转行的吗？”

“我那时候是没办法了，你现在可不一样，你有光明的前途。”

“爸爸，我物理一直很好，去年还拿了竞赛省一等奖呢。”

“学的再好能有什么用，找不到工作也是白瞎。你知不知道好多科研院所，因为辐射问题不招女生。”

“爸爸，只要我学的好，是可以找到工作的。”

“你把找工作想的太简单了，找不到好工作，你靠什么生活？”

郭芙好像有意识回避了这部分记忆，所以后面的多次争吵，像是被摁下了加键，总是看不清楚在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