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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的死亡仿佛算好的一样,刚好要去拿第二个疗程的药,突然病发就直接走了,连抢救的钱都给芳芳省了,临了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送了女儿最后一份父爱的礼物——爸不医了。
就是除夕夜前两天走了,有点凄凉。
捧着骨灰盒的芳芳冷静得完全不像个孩子,何嘉善和孟知微知道她再能干也只是个孩子,于是就陪着老太太和芳芳回了老何的老家。
葬礼的钱,孟知微偷偷全付了。
老何留的那点钱还是原封不动给了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气得卧病在床几天都起不来,等该回上海的时候,芳芳却倔强地说自己不走了。
“芳芳,你爸跟我和嘉善哥哥说过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们的妹妹。”
“姐姐,我不走了,奶奶需要我,上海那个地方不需要我。”
“你一个孩子,你能留在这里干什么呢,你还得上学,你怎么照顾奶奶,芳芳,我觉得……”
“姐姐,我会考出去的,”芳芳倔强而坚定地看着孟知微笑起来:“我会考到上海,到时候我就去找你们。”
“但是……”
“微微,芳芳决定了,就听她的。”何嘉善看出了芳芳的心思出言打断了孟知微的话,等傍晚了两人坐在草垛前何嘉善才解释说:“芳芳那个姑娘比你都倔,我跟她说好了,她所有的学费都由我们俩出了。”
“可是……”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我跟她说了,如果她后悔了就给我打电话。”
孟知微心里还是有顾虑,却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点点头靠在了何嘉善的怀里看着星星,忽然冒出了句:“善哥,我们回去还卖衣服吗?”
“嗯?”
“看着老何,我真的才明白你当时说我还是个学生,不知道钱的重要性,现在我知道,钱可以换一条命,”孟知微转头看着何嘉善,无奈地耸耸肩:“我真的从来没那么希望过,我有钱,我的朋友,我喜欢的人至少在生病的时候,不用因为担心钱而被逼着选择死。”
“微微……”
“善哥,我没事。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们做的其实很局限,就像林年说的,我们不吃不睡也就能当个小百万的小老板,但是这些学生他们对于穿搭的诉求和依照社群穿搭去购买衣服的方式其实是比较新的。假设女孩子一个月买一件,她十二个月都在我这里买也就12件,顶天了也就那么多学生。”
何嘉善看着她的脸没说话,孟知微索性全说完了。
“但是互联网不一样,它有更多的群体,可能有一亿个女生逛街,只要1甚至千分之一买我的衣服,我都比现在的一整个学校买我的多,这是基数不同造成的,跟开店逻辑不一样,但是上海这个城市是个金融城市,我觉得它不具备这种模式的发展沃土。”
“你继续说。”
“我在想,我们要不要离开上海吧。”
离开
如果说世上最了解孟知微的人数三个,他何嘉善绝对可以保二争一。
她说是最近的想法,可如果没有很长时间的纠结和犹豫,孟知微是轻易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定的,他隐隐觉得,这个决定可能比大火烧了店铺还早。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就,就……最近啊。”
“微微,你觉得我脑子是长了当摆设吗?”
孟知微看着何嘉善心虚地躲闪着他的眼神,何嘉善的确没猜错,她有这个想法很久了。
之前有时候坐在店里守着,孟知微看着一树的梧桐叶就这么落下来,生命循环,一眼能看到头的未来,好像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不行,但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她也说不清,好像总觉得,开始有点没意思了。
那一把火,的确烧醒了她。
后来因为芳芳领养的问题,孟知微放弃了之前的念头,可如果芳芳不去上海了,那她就无所谓换城市的事了。
“善哥,从进价成本和选择来说,广州是最合适的我们重新开始的地方,我们现在依靠的都是我朋友的朋友的货源,但是无论是选择的品类还是信息肯定不如在当地扫货再卖,重新开始我们也比他们有优势。你看我的那个qq里加的校园小一千人,我发朋友圈就会有人来选,如果你把那个简单交互的小系统做了,我们甚至可以做成社群模式。”
何嘉善没有否定孟知微的话,却也没被她的“热血”言论冲昏头脑,冷静地分析说:“微微,说实话,从我个人角度和咱俩的实际情况来说,我们再在大学路附近找一家铺面比换一座城市要轻松很多,而且成功率会更高。”
孟知微迅速转着脑子想着怎么劝服何嘉善,她一直有股固执劲儿,想干的事非要干,必须干,错了再说,完全凭本能做事情,甚至有时候过度冲动,撞了南墙还要撞。
有时候撞得对了,还真就让她找到了新门路。
何嘉善其实知道他最后一定会答应的,但他现在不能直接答应,因为他不能确认孟知微这一次到底想得有多清楚,毕竟这并不是一个小事情,哪怕他是孟知微的冷水,他也得浇下来。
“我知道,从咱俩的来说,应该说很不错。”孟知微觉得既然聊了那就聊透,激情地手舞足蹈跟何嘉善说着自己的想法:“这个事我想了很久都没提也是这个原因,是因为这次的老何葬礼和火灾,我突然明白了人不能只为吃饱饭活着;第二就是,我以为的所谓的稳定,所谓的不能改变,就着火的时候,我就想什么都没有我们怎么办,后来想想,我们不也是什么都没有开始的吗,无所谓,是我自己吓自己给自己设限,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所以也不怕失败,大不了就是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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