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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象行別開視線，不再與她對視。

從那夜凌亂而曖昧的榻上醒來之後，6象行便一直無法正視蠻蠻，應該是羞愧所致。

蠻蠻敏銳地從大將軍棗紅色的俊臉上，讀到了一種大將軍級別的欲語還休。儘管那種羞澀，連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

他察覺到了她的打量，不再耽擱片刻，踏出了房門。

第12章

榮國公府仿佛生怕6象行不肯賞這個光，一早地讓府里長隨送了幾笸籮紅莓果。

自打6象行回長安，從前門可羅雀的大將軍府，這段時日車轍凌亂，拜訪之人絡繹不絕，爭相給大將軍送禮。收禮回信這些事，一向都是府上的實權管家代勞，蠻蠻至多只是過目一下，領略一番大宣的地大物博。

見多了金銀玉器、珊瑚寶樹，榮國公府送來的莓果紅彤彤的，香又脆甜，一口咬下，顆粒感極強的玫紅汁液爆滿口腔，回甘無窮。

蠻蠻貪食，吃了一小筐。

晌午後，才得以乘車，與6象行前往西郊。

現任榮國公毛其鋒是長安城中數一數二的勛貴，在朝中並無多大的實權，但卻有陶朱猗頓之富，整座西郊的辟寒山莊，連同那偌大馬場，都是他一家的，其規模不下於皇家林苑。

幾代榮國公都無心，只以經營為樂，這山莊若不作用時，也時常敞開大門與民同樂，其遊人比樂遊原也不遜分毫。

乘車而至，山莊之中已經衣影重重，熱鬧喧闐。

百畝莊園裡，但見亭台樓榭，棋布相峙，蠻蠻從車裡下來，這外頭已經大小停了數十片檐子，榮國公府的兩位郎君在山莊門前迎客。

一見6象行與蠻蠻，兩人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異口同聲：「舅舅，舅母。」

兩人親切熱絡，倒把蠻蠻弄得震驚。

6象行在旁解釋了一句，蠻蠻才聽明白。

兩位郎君的母親，是6象行表姊姊。

這錯綜複雜，比毛線球還亂的關係……

幾人相與入內，已經開了筵席。

榮國公夫人親自前來招待蠻蠻，她熱情得讓蠻蠻感到極是陌生。自打來了長安，還未曾享受到這樣的禮遇。

造成他人如今態度的轉變的……蠻蠻默默地看了一眼6象行。

他站在烏泱泱的人群里，比自己子侄輩的少年都高一個頭，長身玉立，也不似長安兒郎般傅粉，他是如松如柏，有著歲寒而不凋的蒼勁之氣。

這一眼，讓榮國公夫人以為蠻蠻是心舍不下6象行，打道：「意晚，隨我去認識幾位夫人娘子，她們也盼著與你相見許久了。你這孩子，從前怎麼不大願意出來走動呢。」

情知榮國公夫人是明知故問，蠻蠻回以禮貌微笑，頷。

「表姊，是蠻蠻錯啦。夫君不在家，蠻蠻一心想著夫君，都沒有心思顧別的，成日裡頭提心弔膽，怕著他在外邊有何不測……蠻蠻這一年來簡直晝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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