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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何不出逃（第2页）

张翊叹了口气，道：“这是我第一回见宪和，他竟认得我。”

徐元直笑道：“恐怕军中无人不识君。谁不知去岁主公新得了一十八岁谋士。身长八尺，面如冠玉，眉清目朗。众文武，属你最年幼。”

张翊摇头：“去年十八，今岁十九。”

徐元直又笑：“关将军义子关平都长孔明几岁，孔明又大你不少。除非各位将军有子侄辈长成从军，否则，无论十八十九，你都是最幼。”

张翊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重重叹了口气。

徐元直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已是第二回叹气了。”

张翊知道博望坡之战后，刘玄德就要弃城了。之后携民渡江，连妻儿都保护不好，更别说手下的文官了。这对张翊来说，无疑是个劫难。他不通武艺，就算拿剑对上一兵一卒，他都没有胜算，若不巧碰到敌军武将，性命就撂那儿了。他没有自保之力，却有对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他没办法不害怕。

虽然他性命丢了也没什么，第一回死，时间只会倒退到建安十一年。可从建安十一年开始，他能不能活到建安十二年又难说了。张翊实在不想开这个头，他总觉得只要开了头，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出城暂避。可是这一年来，他把徐元直当朋友，最好的朋友。他可以不顾忠，撇下刘玄德，临阵脱逃；但他却不能不顾义，将徐元直独自留在此处。何况徐元直本不该在此处，张翊别的人不担心，就担心徐元直的性命。还有徐母，他们三人本不属于这场战争，极有可能悄无声息地没了。退一步来说，纵使他们能活下来，正史上徐母就是在刘玄德携民渡江时被曹操抓去的，然后徐元直不得已去了曹营。张翊更不想看到他曾改变的，最终又恢复原样。他确实想要徐元直带着徐母跟他一起走，可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张翊不知该如何开口。所以前些时日，他问徐元直有没有想过将他母亲送走也算是在铺垫，虽然当时拒绝了，但张翊后来想了想，应该是徐元直还不清楚刘玄德将面临的是什么，他们又面临着怎样的灾难。所以此次张翊打算一步步告诉他。

张翊便委婉地问道：“元直不忧心么？”

徐元直淡淡道：“有何可忧？”

张翊徐徐道：“新野城难守，近至早秋，正宜用兵。纵孔明胜曹军一战，曹操也绝不肯轻易罢休，必亲自麾军前来。”

徐元直道：“此事自有孔明忧虑。”

张翊一刻不停，继续道：“要么主公立刻发兵攻下荆州，要么只能弃城了。”

徐元直依旧不慌不忙：“主公必不肯攻打荆州，他会向樊城去。”

徐元直一切都料到了，可还是那么镇定自若。

张翊立刻问：“樊城就能守了么？”

徐元直摇头：“不能。”

“再弃樊城，主公无立足之地，只能领兵逃难！到时候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史记·项羽本纪》）了？”

“天祐，如今之势，非你我二人之力可改。”

张翊几个问题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迅速，目的就是不给徐元直喘息的机会，给他施加压力。可徐元直明知大难临头，依旧没什么大的反应。

张翊急了：“你知道，你都知道！你知道我军将有大难！你不顾自身的安危，也不顾老夫人么？”

徐元直终于明白张翊的意思，上一回张翊劝他送走母亲也是暗示。张翊是想让他与母亲一同弃了刘玄德，出城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