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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次日，妍慧收拾停当后去“韶华堂”请安，临走时吩咐红杏，“带些韩嬷嬷做的芸豆卷和栗粉糕，让知霜拿着一起去吧。”

知霜端着食盒，随众人慢慢向韶华堂走去，远远的，有桂花香味飘来，还有隐隐的笑声。走近了，只见在韶华堂外，有一棵四季桂开得正茂盛，一位年约7岁的女童将袖子绑系在臂上，正含笑领着丫鬟、婆子摘桂花，边上有乳母抱着的小童，嬉笑着叫道：“姐姐，摘那边的，花香。。。”，原来是谢府的大小姐领着庶弟在玩耍。

四周的丫鬟现了妍慧这一行人，忙给妍慧行礼，正摘花的女童过来敛衽请安，红杏等人也忙给大小姐行礼。乳母怀里的幼儿似乎看众人的拜礼有趣，仍嘻嘻笑着，元娘轻斥道：“晖哥儿快下来给太太请安。”

众人进了韶华堂后又一番见礼，元娘重新梳洗后，领着谢晖给妍慧行礼。谢母欣慰地笑：“元娘很有长姐的风范，晖哥儿也长大了，都是好孩子！”，说着，叫大丫鬟芍药将收拾出来的翡翠头面给元娘，给谢晖一个碧玺带翠双兽佩，元娘牵着谢晖拜礼谢过。

谢晖好奇地打量案几上的剔红方盆玉石海棠盆景，又循着瓜果看向果盘，谢母见他盯着佛手瓜，示意芍药拿了给他把玩。

众人落了座，元娘羞怯地对妍慧说：“晖哥儿有些怕生，所以先前没给太太见礼，太太勿怪。”

妍慧笑道：“元娘不需介怀，晖哥儿还小呢，等大些进了学，有先生教导着必定是有礼的好孩子。”

话音未落，谢晖正努力想掰开的佛手瓜，一个手滑，飞向妍慧，妍慧本能地一手护着肚子，一手往外挥了挥胳膊，佛手瓜掉落在地。

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跪下了，谢晖似乎被这个变故吓住，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地看着妍慧。元娘气得满脸通红，随即狠狠地瞪了眼谢晖的乳母，拉过让他给妍慧跪下，谢晖才哇地一声哭了，却又被元娘低声喝道：“不许哭，闯祸了还哭！”。

谢母忙说：“芍药，快看看太太怎么样了？”

妍慧很快镇静地说：“我没事，母亲不要担心，晖哥儿能有多大力气呢！”

又笑着对元娘说：“快让晖哥儿起来，小孩子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抓不住东西也是有的，别吓着他了。”这时，谢晖抽泣着给妍慧磕了个头，被元娘身边的丫鬟琥珀扶了起来。

谢母看妍慧面色如常，仍使芍药服伺着去更衣，顺便叫高嬷嬷看看有什么不适。然后和蔼地说：“晖哥儿喜欢果子，香案上还有石榴，多拿几个给他。”元娘偎到谢母身旁，笑道：“看晖哥儿，闯祸了还受祖母疼爱，我不依呢！”

谢母摸摸她的头，笑说：“刚还夸你有长姐的样子，这会子又变小了，和弟弟置什么气呢！”

元娘撒娇道：“我不管，我还小呢，今晚上我陪祖母吃饭，还要睡碧纱橱！”

谢母笑着说：“好，好，只是我今天吃斋，你个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吃这么素的。”

看元娘不高兴地噘嘴，又说：“不过那个碧纱橱给你留着，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元娘抱着谢母的腰，眉开眼笑地说：“知道祖母最疼我啦，碧纱橱可得给我留着，祖母别忘了！”

谢母轻拍着元娘：“你说的话，祖母都记着，说给你留着，就不会忘的！”

过了一时，元娘领着谢晖从韶华堂离去，谢母看着她们的背影，默不可闻地叹口气。

高嬷嬷进来，给谢母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太太无碍，就是胳膊上碰了下，所幸力气小，没什么事。”。谢母喝了口热茶，道：“小孩子还是要先生管着，才懂规矩呀！行了，你先下去吧！”

丫鬟海棠过来给妍慧的杯子续茶，谢母吩咐道：“给你们太太端一盅桂圆汤来。”妍慧进来笑道：“还是母亲知道我的爱好，正想着喝这个呢！”

少顷，丫鬟、婆子们都退到院里，芍药和红杏在屋外候着。

谢母说道：“高嬷嬷说你还好，不过若是身体有什么不好，可不能马虎。”见妍慧点头，又说：“小孩子总是顽皮的，若伺候的人不讲究，不加以管教约束，规矩一坏就难改了。我准备让银珠常去晖哥儿的院子看看，再大一点，就让他到前院去。论理，你是嫡母，不过，怕元娘那孩子多想，还是我来安排比较好。”

妍慧感激说道：“母亲受累了，过去是我不懂事，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才让元娘存疑。”

“她还是太小，等过几日，她老子给她请的女先生进府，她正经进学就好了。”，谢母笑着摆摆手：“你不要多想，要注意保重着身体，你怀着咱谢家的嫡孙，马虎不得，我这还有上好的燕窝，你拿些回去。”

接着，谢母话锋一转，问道：“我听谢实说，前几天你们院子外有点吵闹？与贺氏带进门的下人有关？”

妍慧说：“嗯，下人们之间的纠葛，我已经让红杏处理了，和贺妹妹没关系的。只不过，管着后院角门的婆子，有些松懈，要不，也不能让前院的人混进来。。。”

妍慧停了下，略微羞涩地说：“我现在身体还可以，想着，跟母亲学学管家理事。”

谢母略一思索，点头说：“也罢，你终究得历练起来的。你目前还是以养胎为主，以后每隔一天，到我这里来，看看管事们回事吧，想来你在闺中时也是学过中馈的，多听听就好上手了。”，又说：“要不，就先把门户之事管好，将这事练练手？”

妍慧喜悦地说：“谢谢母亲教导，待我回去拟个章程出来，再请母亲看看是否可行！”

深夜，一弯娥眉月悄悄从东面升起，韶华堂里寂静无声。上夜的海棠迷迷瞪瞪的，听见传来一声“茶”，忙起身收拾水壶到谢母跟前，伺候着喝了半碗茶。谢母问：“什么时辰了？”

“丑时两刻（约一点半）”

谢母躺下来翻了个身，说：“扶我起来，在院子里走走。”，海棠劝道：“夜里露水重，老太太当心受凉了。”

谢母道：“无妨的”。海棠无法，只得给她披件绫袄，扶着走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