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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士兵的命运（第1页）

“快跑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护军营的进攻太过凶猛，短短几分钟就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就像割韭菜一样，黄巾军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去。那些没有倒下去的黄巾军被吓得心胆俱裂，扭头就跑，生怕跑的慢了，黑白无常会找上门来。

“不能让他们跑了，追！”敌军逃走正是收割人头的好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在刚才的战斗中，赵兴手下的九个人表现堪称完美，把面前的敌军全都给收拾了，以至于赵兴基本上就没怎么出过手，更不要是杀人了。手下的人全都有了军功，甚至何叶已经砍了五个脑袋，而赵兴还是个零蛋，这未免有些丢人。不管怎么样，至少也得砍个脑袋下来，装点一下门面。

赵兴足狂追，追到一个黄巾军身后，举刀就劈。待鲜血溅到脸上，赵兴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在此之前，赵兴曾经杀过人，不过那是用箭射杀的，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现在死人就在赵兴的脚下，鲜血喷了他一身，如此情景让赵兴的手有些微微抖。

只追了很短的一段距离，赵兴等人便被黄巾军甩开了。并非赵兴等人不肯用力，实在是他们身上的盔甲太沉了，根本跑不起来。相反，黄巾军士兵大多无甲，跑起来要轻松的多。

步兵虽然追不上黄巾军，但皇甫嵩手下还有骑兵，追杀逃兵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骑兵根本不需要追上去用刀砍，他们只需拿出弓箭来，一边追一边射，就像打猎一样轻松愉快。

骑兵去追杀败兵，步兵则留下来打扫战场。看着满地残全不全的尸体，赵兴的内心无比矛盾。这些黄巾军大多出身于普通百姓，活不下去了才跟着张角造反，他们有什么错呢？无错却被无情地屠戮，这就是一场悲剧，而赵兴是制造这场悲剧的人之一。赵兴有些内疚，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徐晃牵着马来到赵兴面前，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我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啊？”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死了这么多人，心里不太舒服。”赵兴没法跟徐晃解释自己的感受。

“大哥，你不是怕了吧？”

“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有什么可怕的？”青牛寨被官军攻破以后，赵兴曾在死人堆里翻找过，从那时起他就已经不怕死人了。

“怕了也没啥，不丢人，很多新兵还不如你呢！”

赵兴苦笑着说道：“我这是黄泥掉裤裆里，解释不清了。”

“大哥，你这里有没有伤亡？”这里的伤亡指的是重伤和死亡，标准是失去战斗力，类似于割了一道小口子之类的伤，在这里连轻伤都算不上。

“我这里没有伤亡，其他的什怎么样？”

“还不错，一共只有两个重伤、一个死亡的。”护军营的士兵毕竟是挑选出来的锐士，而且装备的都是铁甲，伤亡少很正常。

“大哥，你这里杀了多少敌军？”

“还没统计好，大约三、四十个吧。其他的什呢？”

“有多有少，普遍在二、三十个。”

“这么说来，这次能领到不少赏赐了！”

“那是肯定的，以我们护军营的战斗力，赏赐一定是最多的。”

……

经此大败，黄巾军关上城门，老老实实地当起了缩头乌龟。翌日，皇甫嵩率大军开始攻城。皇甫嵩采用典型的围三缺一战术，在城池的西、南、北三个方向上动攻击，每个方向五千人，唯独空出了东面。攻城战历来是很难打的，攻城的一方会有很大的伤亡，如果四面一起攻击，守军无法逃跑，就会坚定守城的决心，给攻方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攻城必留出一面。

颍川地区是当时全国经济最达的地区之一，人口多，城池规模大，就拿长社城来说，一面城墙的长度就达到了近两千米。城内守军六七千人，平均一米一个人，想攻下长社城，谈何容易？今天注定是一场血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皇甫嵩亲率五千士兵来到西城外，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列阵。汉代一步六尺，一尺约为二十三厘米，一步约为一米四，一百五十步就是二百一十米。离城墙这么近，说白了，这就是欺负黄巾军装备差。黄巾军手里的弓箭很少，弩箭更少，普通的弓箭射程可以达到一百步，但有效射程只有五十步，过五十步就没有劲儿了。弩的力量比弓大，射程更远，也更精准。但有盾牌的保护，一百五十步的距离，黄巾军根本伤不到官军。

观察了一下城墙上的兵力分布情况之后，皇甫嵩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左侧先冲出来五百弩兵和刀盾兵，在城上弓兵的有效射程之外，弩兵对城墙上的敌军动了攻击，他们的任务就是压制城上的弓兵，减少攻城士兵的伤亡。

箭要想射得准，必须经过大量的训练，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根本训练不出好弓手。黄巾军基本上都是农民出身，会射箭的寥寥无几，再加上装备奇差，弓箭数量又少，稀稀拉拉的箭射下来，大部分都被盾牌、盔甲挡住了，因此受伤的官军极少。黄巾军很快就现，他们的伤亡数字甚至比城下的官军还要多，没办法，他们只好停止还击，躲到女墙后面。

看到城上的敌军躲起来，步兵推着壕桥冲了上去。长社城外有护城河，不解决这个问题，大军就无法攻城。通常来讲，解决护城河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用土填，即命令士兵运土把护城河填上，这个方法费时费力；另一个方法就是使用壕桥，壕桥实际上是一个简单的车，下面有轮子，上面是大木板，把它往护城河里一推，木板两头搭在河岸上就成了桥。

“擂鼓攻城！”

“咚咚咚……”

“杀……”

震天响的鼓声响了起来，二百名士兵扛着梯子冲了上去。古代攻城用的是云梯，这个东西结构复杂，造起来比较困难。官军现在用的是最简单的梯子，制造容易，一夜之间就能造出上千架。

残酷的城墙争夺战正式开始，战鼓声、厮杀声、惨叫声连成一片。攻城战对攻方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不断地有官军士兵从梯子上掉下来，近十米高的城墙，掉下来非死即伤。

看到眼前情景，赵兴不由暗自感慨，如果自己在攻城的队伍中，此时会不会已经死了，或者摔断了胳膊、腿，躺在城墙下痛苦地呻吟。到了这个这时候，赵兴才明白打仗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擂鼓。如果不擂鼓，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会让士兵胆寒，严重地影响士气。咚咚咚的鼓声除了能让人亢奋，最重要的是它压过惨叫声，让惨叫声听起来不是那么明显，有助于消除士兵的恐惧，振奋士气。

赵兴感觉浑身冷，不禁打了个寒颤。从军哪里是为了活命，分明就是来当“炮灰”的！他暗自庆幸自己不在攻城的队伍中，此刻还好好地活着。赵兴此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从军是不是太草率了。

尽管伤亡惨重，还是有士兵杀上了城墙，与黄巾军展开了肉搏。看到这种情况，双方立即开始增兵。皇甫嵩派出了新生力量，企图扩大城墙上的占领区。黄巾军赶忙调集机动力量，把攻上城墙的士兵又赶了下去。

第一轮攻击失败了，三百名士兵活下来的不足百人，几乎个个带伤。三个屯将、六个队率一共九个军官，战死八个，仅存的一个队率被皇甫嵩军法处置。皇甫嵩这样做就是要告诉那些基层的军官们，要么攻破长社，要么战死，没有撤退可言。

“咚咚咚……”第二轮攻击很快又开始了。

“杀……”士兵们呐喊着冲了上去。尽管士兵们非常英勇，但第二轮攻击却败的更快，更加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