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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盗亦有道（第1页）

“王兴，既然你已经没有家了，上山入伙吧？”一百万，要抢多少大户才能抢到这么多钱！大寨主就算再傻，他也知道赵兴是个难得的人才，因此才想邀他上山入伙。

“好！”赵兴丝毫没有犹豫，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上山入伙意味着赵兴的身份变成了贼，而贼随时面临着掉脑袋的风险，绝少有善终的。即便赵兴能活下来，将来能金盆洗手，这也将是他一生的污点，永远无法洗清。赵兴是个聪明人，自然不愿意做这种傻事，但他更很清楚，大寨主不可能放他下山，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虽说这是个迫不得已的选择，但这个选择也并非一无是处。赵兴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甚至连说话都不利索，在山上呆一段时间，熟悉一下这个时代，有益无害。

“王兴，刚才喜子跟我说了，你这是第一次做馒头，虽然做的不错，但我相信，再多做几次，肯定会做的更好，因此我准备安排你去厨房，多练练，顺便帮牛二做做饭，你看怎么样？”大寨主相信赵兴除了会做馒头，肯定还会做别的，如果能拿出去卖钱，恐怕不一定会比馒头少。

对于赵兴来讲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牛二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以后的矛盾肯定少不了。

“喜子，从现在起，王兴就是自己人了。他住的地方也该换一换了，让他和牛二住一起。另外你再带着他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山寨的情况。我这里有些钱，拿去帮他置办些东西。”大寨主很高兴，拿出一个大号的钱袋，丢给了喜子。

“谢大寨主！”

出门之后，喜子掂了掂钱袋的重量，告诉赵兴钱袋中约有千钱。赵兴没想到大寨主能给他这么多钱，非常高兴，当即打开钱袋，抓了一把出来，想送给喜子，但喜子说什么都不要。

喜子带着赵兴去置办生活用品，一边走一边他给赵兴介绍山寨里的情况。通过喜子的介绍，赵兴对山寨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大寨主的父亲名叫韩山，他年轻的时候经常进山打猎，对山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二十多年前，为了躲避朝廷的暴政，他带着家人来到此地，定居下来。韩山开垦了一些土地，靠种地、采集、渔猎为生。后来，到这里来投靠韩山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便自地组织起来，建造了山寨。

山寨里时常会缺少一些东西，诸如盐、铁之类，都需要出山去买，要走几十里山路，非常不容易。再后来一个铁匠来到了山寨，他打造各种铁器，卖给山寨里的人，换取粮食等物。山寨里的人看到有利可图，纷纷学他的样子，利用农闲时间制作各种器物，拿出来卖，以贴补家用。现在我们这里卖什么的都有，可以说是闭门成市。

赵兴需要的一些日常用品，在山寨内便可以买到。虽说赵兴已经答应上山入伙，但大寨主对他肯定是不放心的，绝不会允许他踏出寨门半步。万一赵兴跑了，那大寨主的损失将是巨大的，这一点大寨主清楚，赵兴同样也很清楚。在此之前，赵兴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他无法走出寨门，喜子会带他去什么地方买东西，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随着山寨的繁荣，卖淫这个古代的行业出现了。山寨中男多女少，大多数男人精力旺盛，却无处泄，很容易闹出事来，而妓女的出现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山贼们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说不准哪一天就把脑袋混丢了，因此他们从来不攒钱，向来是有钱就花，及时行乐，因此山寨里的皮肉生意异常火爆。喜子是大寨主身边的红人，得到的赏钱比一般的山贼都多，但他同样不会攒钱，而是把绝大部分钱都花在了女人身上。路过“妓院”的时候，喜子想拉赵兴进去，被赵兴拒绝了。不是赵兴对女人没兴趣，而是他对这样的女人没兴趣。

最初韩山等人建造山寨是为了自保，防备野兽和盗匪的袭击，但随着人越来越多，情况就变了。山里的土地贫瘠，生产不了太多的粮食，遇到不好的年景，还会饿死人。被逼无奈之下，老寨主韩山开始带着众人下山打劫，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不过抢劫是玩命的事儿，搞不好就会把小命弄丢了，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韩山不会带领众人下山。

韩山定了几条规矩。第一条规矩是不能乱杀无辜。山贼们的目的是抢东西，不是杀人，只要东西到手，就没必要杀人。人杀多了，一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如果官府派兵剿匪，山贼们定会付出血的代价，因此韩山才会定下这条规矩。通常情况下，只要山贼们把刀枪亮出来，稍微威胁一下，普通百姓都会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不会出现死人的情况。当然了，特殊情况也是有的，甚至山贼们出现重大伤亡的情况也出现过。

第二条规矩是周边百里之内不允许扰民。光武中兴之后，刘秀大幅度地裁军，除了边郡之外，内地各郡县的士兵几乎被裁减一空，虽然后来有所恢复，但依旧很少。青牛寨人多势众、易守难攻，周边各县就算有想法，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对于那些当官的来讲，剿匪成功固然能获得升迁的机会，但一旦失败，丢掉的很可能是小命，孰轻孰重，不难抉择，因此只要山贼们不在周边各县犯事，官吏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除此之外，韩山还制定了其他几条规矩，每一条规矩都考虑到了山寨的长远展。在韩山的努力下，山寨稳步展，人口不断增加。

两年前，老寨主韩山过世，他的儿子韩暹继任。提到韩暹这个名字，现代人可能会感到非常陌生，但这个人在汉末还是相当有名的。他曾为白波贼帅，后来因为护送汉献帝东归有功，被封为大将军。大将军是汉代的最高军职，相当于三军统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由此可见韩暹在当时的名声有多大。赵兴不认识暹（xian一声）字，一直把这个字错读为“星”，因此当喜子提起韩暹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韩暹继任之后，一改他父亲的谨慎作风，把抢劫当成了主业，隔三差五便会派人下山。对于新寨主的做法，山寨里的很多老人都表示反对，当大寨主要派人下山的时候，他们总是千方百计的推脱。韩暹指使不动这些老人，便开始大量收留罪犯、逃奴。如今山寨中的山贼隐隐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老人，他们人数比较多，来这里的时间也比较长，不愿意打打杀杀，只想好好过日子，代表人物是二寨主张明；另一派是新人，以罪犯、逃奴为主，他们喜欢下山去绑票、拦路抢劫、打家劫舍，并以此为乐，代表人物是三寨主李力。李力这一派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身强力壮，实力不容小觑。很明显，李力这一派是大寨主扶植起来的。

听说大寨主收留了很多亡命徒，赵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像大寨主这么搞，迟早会惊动官府，官府若派兵剿匪，山寨很快就会灰飞烟灭。赵兴若一直留在这里，迟早会丢掉性命，因此他必须想办法离开。短时间内，大寨主不会允许赵兴踏出山寨半步，更不要妄想离开。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寨主一定会放松管制，让赵兴有机会走出山寨，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找到逃离的机会。只是这个时间要多长，谁都无法预料。

罪犯、逃奴绝非善类，无法无天、不服管教乃是这些人的常态。大寨主收留了这么多亡命之徒，赵兴担心他留在这里会受欺负，因此问道：“大寨主就不怕这些人闹事吗？”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惹了不少事。后来一个逃奴因为偷鸡被抓，大寨主令人将其丢进犬舍，活活被狗咬死、吃掉，连骨头都没剩下。惨叫声传遍整个山寨，那叫一个瘆人！从此以后，再无人敢在山寨里闹事。”

“真是太惨了！”赵兴对狗已经产生了严重的恐惧症，听到这件事，浑身一阵恶寒，脸色都有点儿变了。

喜子现后，一脸不屑地说道：“王兴，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刚一提到狗，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

赵兴拍着胸脯说道：“堂堂男子汉，我怎么可能怕狗？”

“汪……”突然路边窜出一只半大的黄狗，冲着两人扑了过来。

“妈呀”，赵兴惊叫出声，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他迅地躲到了喜子身后。

喜子半蹲下来，一把抱住冲过来的黄狗，说道：“豆豆真乖！”喜子一边抚摸着黄狗，一边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怕狗呢？这脸打得啪啪响啊！”

豆豆，这么萌的名字，肯定是条温顺的狗。被这样一条狗吓到，赵兴真是丢大人了，为了挽回点儿面子，说道：“刚才没有思想准备，它突然窜出来，我没看清楚，还以为是狼呢。”

“黄色的狼，我还真没见过。”

“黄鼠狼不是狼吗？”黄鼠狼当然不是狼，赵兴不过是狡辩而已。

“好吧，算我孤陋寡闻了。”喜子把狗放到地上，拍了一下，说道：“豆豆，去玩吧！”黄狗摇着尾巴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