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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杂谈下（第2页）

嗵的一声，糖贩两腿落在地上，恰巧又砸着一块石砖，立刻破成一个巨大的伤口。小糖贩直冲过来，扶起糖贩，贴上去检查一回，也喝道，“他妈的！”一巴掌打倒了丫鬟。丫鬟躺着哭，衙门老爷拉过孙笑川的手，撂下句“一代不如一代”，一同走了。

师爷也怒，大声说，“李博然，你这‘野蛮匹夫’……”

孙笑川本是笑着观赏的；但自从丫鬟说了“朝廷派兵”这个消息，却有些慌神。这时他已经走出院子，询问道，“朝廷派兵，可曾告知于我。辫子军可不敢惹来。你可知道，这京中势力繁杂，帮派林立，他一支辫子军队，就足矣踏平这座城，谁能抵挡他，”他两手向后一背，仿佛被捆绑住，向老爷凑近几步道，“你能怎么办？”

衙门口被告示封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老爷正挪着步子在院外踱步，忽然见管家喘着粗气，黑着脸，朝笑川行就过来，便接上前去，端详一阵，转身走了。管家也跟着走去，孙笑川被留在院里，将将的把话兀自往外倒着，风儿飘过带上几片落叶，便将那未亮明的话遮住。

孙笑川也不再此纠结，通过云雾，瞧向躲进云彩中的太阳，说道，“你能挡的完吗？”穿过院子，扬长而去。

辫子军训练有素，军备齐整，谁人能抵得住这般猛兽，因此他决定就此别过。

老八呆板的站着，心里一合计，倒觉得自己确实蛮不该多嘴，因此也决定离开老爷府另寻出路。

既然要走，随匆忙收拾行李被褥，顺带着不干净的碗筷也一并捎带上，就连那熏酌的臭袜都塞进包里，不能让这伙人占了他的便宜。

糖贩也仿佛想跟着离去，却又觉得没什么好的出路。嗡嗡的一阵乱嚷，丫鬟都跑了几茬，奔向青楼去做鸡；下人也就慢慢的走散离府，寻下家混口饭吃。小糖贩嘀咕着，也抗起了糖贩和家当离府，奔新老爷去了。

孙笑川偷摸走出衙门，蹲在门外吸烟；但非常忧愁，忘却了吸烟，牛皮纸卷成筒状塞满丝叶的出口里的火光，渐渐黑了。他心里但觉得此事万分紧急，也想想些办法，想些计划，但总是非常模糊，贯穿不得：“辫子啊辫子！成堆聚扎。一代不如一代！总统糊涂蛋。新体制尚未修建。谁有心思管他？书上都没这般规矩。”

第二日清晨，孙笑川偷一破船远航出城，傍晚离开小镇，又拿出牛皮纸裹着烟丝的烟和一口茶缸享受。他在船舶上，对星空诉说，这事不关己，皆由县衙老爷引起，所以莫要伤害无辜，恐极伤悲，离开是非之地便无比紧要。

便不高兴的说，“一代不如一代，竟是要致我于死地之徒。于乱世称臣；从前的奴才，是这样的么？从前的奴才是……我历经两朝了，——”

此时孙笑川是日日作息于船，无食无水便溜进水里，捕捞鱼虾饱肚，暂避风头。日子还算能过，还时常捕些“耗子”。

过了十来天，孙笑川从城内回村，看见他的村民非常高兴，问他说，“你在城里可曾有些听闻。”

“不知是何消息？”

“新皇帝被囚禁引辫子军救驾。”

“不晓得。”

“你不是从城里来的？”

“我从何处知晓。”

“据说辫子军去晚了，目击者称，几十号辫子围着一座空院子，打砸抢掠后，你猜怎么着？逮着几个丫鬟。一罐装着器官的破缸，几十号烟杆。”

“……”

“你想，这皇帝被榨干了吧？”

“也许，受不了跑了？”

现在的孙笑川，是历经三朝的亡国奴，相当的稀奇了。到炕上，还有人给他讲新亡朝的历史；众人见了，都热闹闹的凑乎。孙笑川早已享过帝制之乐，仍然不满于此。闺女的双马角，经众人一闹腾已经系红绳了；他虽然极力反对，却还能为新制折腾何时，拽着闺女的小手，在村落里来回的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