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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分（第2页）

秦婈拱手低眉，轻声道：“从骊山回来后，臣妾一直想来同太后赔罪，可又怕扰了太后清净，幸而今日有了机会。”

秦婈心如明镜，像太后这样经历两朝的女子，想拿礼法拿捏她，她也只能受着，还不如主动服个软。

楚太后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道：“骊山？陛下都说你在骊山立了大功，你这赔的是哪门子的罪？”

“不论是何缘故，哪怕十万火急，臣妾那日也不该顶撞太后。”秦婈低眉顺目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这话一出，章公公不由提了提眉角。

入宫时，那幅出身低微却安分守己的模样，如今想来，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闻言，楚太后倏然一笑：“罚什么？哀家又没怪你，章川，扶昭仪起来。”

章公公忙不迭去扶秦婈起身。

秦婈又在慈宁宫伺候了一会儿太后，等她走后，章公公行至太后身侧，将指腹放于她太阳穴，慢慢揉起来，楚太后闭眼喃喃：“再这么下去，一旦她肚子里有了消息，皇帝便会封后了。”

章公公掐着嗓子道：“秦昭仪心思深着，骊山那场大火，奴才至今心有余悸。”

楚太后长吁一口气

道：“去给楚家递封信，让阿潆进宫一趟，不能再等了。”

章公公一顿，起身要出去。

“等等。”

楚太后叫住他。

“娘娘还有何吩咐？”

章公公躬身。

“哀家听闻薛襄阳离京了，他到底去何处了？”

章公公连忙道：“刑部的嘴现在越来越严，外面的消息说，是去江南一带了。”

楚太后手在手炉上一下一下地抚：

“确定是南方？”

章公公头垂得低了些，道：“两个暗桩，都说是南方。”

楚太后长呼一口气，肩膀略松了松，却还是道：

“哀家这两日心神不宁，总觉得楚家要出事……”

“娘娘这是多虑了。”章公公一笑，“自古以来都是孝治天下，陛下若动了楚家，史书又该如何评说？”

楚太后看向窗外，一片黄叶被风卷着落下，她叹：“但愿吧……”

七月二十，天色沉沉，乌云翻涌，宫墙的柳树被疾风吹落，发出簌簌声响。

太监宫女们皆在檐下低头守值。

楚潆跟在小宫女进了内殿。

门“吱呀”一声响起，章公公回首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惊动太后。

层层幔帐后，楚太后面容憔悴，闭目斜靠在榻几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楚潆悄然无声地过去，缓缓跪在了太后榻前。

两个时辰后，炉中歇神的药香燃尽，楚太后才缓缓睁眼，待看清脚前跪着的楚潆，笑了一下：“阿潆。”

楚潆目光微红，立马又将头伏下：“阿潆见过太后娘

娘。”

“见哀家怎么还拘着礼？快起来。”楚太后笑着将人拉起来，让楚潆坐到榻边，并握住了她的手。

楚潆是楚家唯一一个待嫁的女儿，照理说，楚国公嫡女、当今太后的亲侄女，这等身份早就该说门好亲事了，但偏偏就是留到了现在。

而现在，萧聿也有接楚家女进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