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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二叔的语气带着特有的沙哑，并且有些低沉，与往日的醉意惺忪有些许的不同。

张峰心中有些紧张，因为在张峰小的时候二叔就说过几次，等把张峰抚养成人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年少的张峰多少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的，毕竟自己只有这唯一的一个亲人了，如果二叔也离开自己，那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自己的归宿呢？毕竟“家”只是一个名词罢了。

“二叔，明天你不会出去的对吧？你会来给我过生日，庆祝我的成人礼对吧？”张峰紧张的问到。

“你先开门营业吧，等下我就过去。”二叔顿了一下，语气轻缓地说道。

挂断电话，张峰暂时放下心里的紧张情绪，掏出遥控钥匙打开了店铺的电动卷帘门。

这个门市房是张峰父母留下的，在这个小城市里算是比较繁华的街道了。张峰不知道自己二叔到底有多少钱，反正到目前来讲一旦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张峰只要和他二叔张嘴就可以的，二叔从来没有说因为钱的问题亏待过张峰，也没有说需要用钱的地方而变卖家中的一些产物。至少张峰二叔的小四合院在这个小城市里面也价值几百万了。

张峰二叔的店铺就开在张峰父母留下的门市房，门面看起来很大，两个十米左右的大落地窗，一扇跨度在接近五米左右的古铜色铜门，但是进入房间后却显的有些不伦不类的。

整个房间的宽度大概在3o米左右，可是房间的进深却只有短短的五米多。显得整个房间看起来细长细长的。

房子的门开在正中央，两侧两米多点的墙体后就是很宽的落地窗，左侧的位置还隔出来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多大就不得而知了，张峰并没有进去过，那是属于二叔独立的空间，门外上着锁，而且二叔也从来都不允许张峰进去。

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尊怪兽的铜像，据说是一件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董了，当年有很多专家前来劝说张峰的二叔上交给国家，张天都没有同意，因为是祖上传下来的，确实也有迹可查，专家最后没办法，也就不了了之了。铜像前放着一尊接近一米高的铜鼎，上面常年点着六根很高的高香，从张峰记事起就没有断过，也从来没有见有人去更换，可也就这么一直燃烧着，丝毫也没有看见燃尽。

右侧是一套实木的茶台，古色古香的，在香烛的青烟熏陶下倒是有那么几分意境，茶台边上立着一个博古架，上面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据说都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古玩，可平日就放在店铺里面，这些年也没有盗贼光顾过，也算是一件奇事了。茶台主位是一张罗汉床，床上面的位置挂着一副奇怪的文字。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字。可确是实打实的现代工艺。张峰曾经也问过张天，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可张天总是怔怔的看上一眼后就告诉张峰以后会知道的。

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房间里的灰尘，张峰坐在了茶台的侧面木墩上，静静地等着张天的到来。那张罗汉床张峰是万万不会去坐在上面，或者躺在上面休息的，因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身上。跟着二叔这些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知道这张罗汉床肯定是不简单的。

时间接近中午的时候，张天出奇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穿着一身麻布衣服慢悠悠的来到了店铺里面，也不说话，先是来到了铜像面前双手做了个手势，对着铜像简单的拜了拜，但是也看不出任何诚意。

走到茶台处，张天坐在罗汉床上不紧不慢的沏上一壶茶水，给自己和张峰倒上之后也不喝，就这么开始呆，眼神里面闪烁着不明的神色。

“我是你的二叔，不是你的父母，十八年的养育，我也做到了，问心无愧了。”张天沙哑着说出了让张峰心中一紧的话语。紧接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一般。

张峰心中说不出来的感受，好像有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胸口，感觉呼吸都有些费力。

一张银行卡轻飘飘的落在了张峰的面前。“这是你父母留下的钱，里面大概还有三千多万，这些年我一分没动，又往里面存了一些。足够你衣食无忧生活下去了。”张天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一些房产、物品等到明天你过生日吃饭的时候我会一并交给你。”

“二叔，爸妈不在了，你也不要我了吗？那以后我是不是就是孤儿了？就像小时候在幼儿园的时候，那些小朋友说的那样，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张峰低着头，声音很平静，但却有一种低落情绪在里面。

“没有谁会陪着谁一辈子，努力活着吧！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而且你也长大了，国家规定十八岁就成年了，你也可以照顾自己了。店铺你想开就继续开着，不想开的话就关掉吧！但是这个房子不能卖。如果真的有一天实在活不下去了，需要钱的话打这个电话，他会过来帮你处理掉这个房子，钱也绝对会给的足足的。只是要记得，这房间里一切的东西都不可以动。”张天点燃一支烟，放进嘴里，吐出了一口烟气。眼睛看着飘散在空气中的烟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峰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张天的侧脸。良久之后伸手从张天面前的烟盒中取出了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

“咳咳....”从来不吸烟的张峰被辛辣的烟雾呛的咳嗽了起来。

张天看了看张峰，拿下来张峰叼在嘴里的香烟“不会抽就别抽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叔，你是要去找她吗？”张峰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张天愣了一下，手中的香烟已经燃烧到底了，就这么烫在了张天的手指上，张天却没有感觉一般。眼神恍惚的嗯了一声。

“找到她又怎么样呢？算了吧，二叔。”张峰眼中带着一丝祈求，对着张天说道。

“呼...哗啦...”滚烫的茶水被张天用力的泼在了张峰的身上，张峰没有躲，也没有叫一声疼，只是用倔强的眼神看着张天。

“你知不知道！我的哥哥嫂嫂！你的亲生父母！就是她杀死的！”张天近乎咆哮的对着张峰喊着，面目狰狞，像是个厉鬼一般。

“我知道！那又能怎么样？我知道你会去找她！找到了以后你要怎么做？杀了她？杀了她之后呢？你告诉我！杀了她之后你要怎么做！”张峰双眼通红的看着张天咬着牙说道。

“小兔崽子！不用你管！这是我的事情！给你留下的东西够你富裕的生活一辈子了！这些事不需要你去操心！”张天看着张峰脸上被滚烫的茶水烫的通红，也有些不忍，可想起刚才张峰说的话，又很生气，语气极其不自然的回道。

“你也想死吧？我的二叔！你早就想死了吧？只不过是我这个累赘拖了你的后腿对不对？你是想着去杀了那个女人，我的二婶，你的老婆！报了仇之后就去死吧？你太自私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吗？世间的法律管不到她！那就我来！而且我的错，我也需要承担。”张天的语气在短短的一句话的时候从激动就变得有些低沉。

“放过她吧。”张峰语气平静，没有感情色彩的说道。

一只茶杯，带着滚烫的茶水，带着滚滚的热气对着张峰的脑袋上砸来。张天也随着扔出茶杯后站起身来作势欲打。

“我只有你了。”很轻很轻的声音从张峰口中喃喃的说了出来。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般，茶杯茶水就这样的凝固在了空气中，仿佛是在太空的失重环境中一样翻滚，却又无法前进，张天高高举起的巴掌却也是怎么也落不下去了。表情在急的变化，挣扎。最后叹了口气，坐回到了罗汉床上。空气中的茶水茶杯如同时光倒流般的重新回到了桌子上。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是真正意义的没见过。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二叔。”张峰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你说过，我们张家的人天生就是有灵气的，所以记事要比一般人早。街坊四邻都知道你是一个酒鬼，可只有我知道，你对我到底有多好。你亲手割断的我的脐带，没有奶水，你顶着街坊们鄙夷的眼神去那种地方寻找女人给我喂奶，甚至我都从来没有喝过奶粉。幼儿园有别的孩子欺负我，过了没两天，那个孩子就转走了，幼儿园的老师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恐惧。一直到我长这么大，种种事情我都记得的。”

顿了顿张峰继续说道：“二叔，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你死，父母的感情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过，我只有你，只有你！在我的心里是父亲，也是母亲！”

张天看着张峰，一时无语：“一切先给你过完生日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