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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氏三人（第1页）

石月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得觉。捱到天色刚亮，一股脑儿翻身下床，在院子里打了几个把式后，喂了几只鸡便开门走出。

这时东方既白，万物生发，清脆鸟啼不绝于耳，家家烟火缓缓而出。走在田间阡陌，露水凝珠，打得他裤脚微湿。却是满意自得非常。

他石家据说也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破落了，不知如何举家搬到这李家村已有三代。但是家里银两不少，家境优越，自搬来时便打通关系买了不少地租了出去，吃着这老本。

家中也传下几式武术，但只几个熬炼身体的扎桩功法，几式戟法，唤作什劳子阳戟法。连名字都不全了，能是什么大族高姓？也就让子孙时常练练强健身体，遇到灾祸时打不了也比常人跑的远哩！

总之，这逍遥小地主的日子他是过的甚是舒坦。自老大人老孺人都过了后，他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孩他娘在生小的时难产去了，他也没个续弦的想法。

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口，想着几个孩子也要起了，还得去村里夫子那习得几个大字，念得几本经言。不求他高官厚禄，只望着懂得道理，不要败坏门风散尽家财。

这么一来一回天色已然大亮，吃饭的吃饭，做活的做活，割草的却已割了回来，只是那沾了露水的怕吃了也害牲畜肚子哩。和乡里乡亲打着招呼，自得着身体还硬实，好心情地回来了。

走到门口，却又是苦了脸。

昨天边听三女说祖宗发光了，还能怎滴发光？定是那牌位有了动静呗！这牌位自不知多久的祖宗传下，要求定时烧香供奉，不可断绝。一代代传着什么牌在人在，牌亡族灭什么的。还是代代口口相传，不落纸笔，不得让他人知晓。

他也就照做了。吃着先辈的本，这可不能忘。虽还未告诉孩子们，但十五拜祖已成了他家的家规习俗。其余的也就节日去上坟拜拜其他先人和亡妻。

可你知曾滴？家族宝贝老祖宗牌位发光了！这可把他愁的。

想昨晚三女喊完，他脑袋一阵风暴，脸色顿时僵了，关门的手停了些许，也不敢看，继续把门一关。转身怒喝：“你个不孝女，还敢编排祖宗骗人！这是你能说笑的？自你母亲没了，我把你们带大，怎会学了这骗人的习气？今天必须得打上一顿！”说罢，把她拎着下了楼，打了一顿屁股。

二娃想为三女争辩，三妹向来是天真可爱，一贯懂事，怎么会骗人！但还没说完便被石月清打断了，你俩也休要争辩，怕不是你俩带她玩坏了！

把三人送回房后，石月清也是松了一口气。知子莫若父，孩子怎么样他不清楚吗？老大石耀明沉稳坚毅，老二石耀辉机灵聪慧，老三石耀心天真活泼。可是这祖宗牌位亮了，谁知是祖宗显灵还是恶鬼索命？他可赌不起。

后背都已经湿透了，打了水冲了冲，躺在床上便睡不着了。

罢罢罢！都已经白天了，等到中午阳气盛时再去打开阁子打扫卫生，那时再瞥上几眼，想来过了一晚上都没事，中午了有鬼也出不来罢！总是要搞个清楚的。

进了院子，给三娃盛了粥，就着几口腌菜吃完，便让他们去读书了。走之前，却是摸了摸三女的头，对三人说道：“如果晚上没去接你们，就去青河村找你们外祖母，却是千万别回家了，我上了锁，得出去不知多久。没来接你们，就一直住着，切记。在那要听话，你们母亲坟后大树下我埋了几箱银子，你们仔细着用，别让他人晓得了。”

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有些哽咽，却是说不下去了。不等孩子说些什么，便把他们推出院子。“别说话，别回来，上学去罢！老大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看着三小只走走停停，出了视线后，再也撑不住，锁上院子走到大堂扶着椅子坐下。说完离别后，坐在昏暗的大堂，却是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回想几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已是湿了眼眶。

等待日上中天，大堂也亮了起来，昏昏沉沉不知坐了多久的他，知道是时候去一探究竟了。坏不过是死了他一人，只盼着好的能一如往常。平息了心绪，深呼吸几口，便扶着把手上了楼梯。

不知多久，平常三步并两步一下子就走上去的楼梯却是这么的漫长，走走停停，有时还踉踉跄跄差点摔倒。一步一步挪到楼梯转角，艰难地抬起头，那幽幽的门口却像是张牙舞爪地等待着他。

石月清闭了眼，直接莽了上去。心里想着，平常不觉得，要是能走下来，这门口也是得加上两盏蜡烛了。

一睁眼，却见昏昏暗暗闭了门的阁子一如往常。心里直呼道：“我命休矣！这闭了门阳光也照不进去，恶鬼怕不是就在门后等着我吃个干净！”

颤颤巍巍的手推开门，阳光照了进去，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里起起伏伏。一半光一半影，照在了桌下的蒲团上，他的心绪再次平定。走到牌位前躬身拜了拜，然后和往常一样去角落拿起扫把打扫卫生，拿起抹布擦拭桌上的灰，把烧尽的蜡烛清理干净。

直到应该擦拭牌位和底下的灰时，却再次提起了心。颤抖着拿着慢慢擦，眼却不敢看一眼，心里备受煎熬。好不容易搞完了，一切都如往常，那沉甸甸的牌位还是这样哩！

放下一桩心事的他总算是撑不住了，坐在了蒲团上，抹布也扔在一旁，喘着气。低吟道：“老祖宗差点把我给吓下去陪他喽，人老了，不中用了啊，疑神疑鬼的……”

收拾完一切，喜悦的将要走出阁子，大步迈出，将要关上门。

牌位里的付清越在他打开门时便睁开了眼。这一晚上的祭拜，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觉悟了。身形也凝出了半个身子，可算是要成型了！一些神通妙法也是参悟了，直道是不愧是修仙界的法宝，让他这个愚钝之人也聪慧起来，潜移默化下也有了出尘的气质。

看那汉子石月清心里怕的要紧还佯装镇定的样子，他就想笑。本想着搞出点动静吓吓他，却怕他再也不来祭拜，那可就完犊子了。

听着他坐在底下一阵嘟囔，想着，我这可成了随身，不对，是随家老爷爷了。这法也得传下去了，被祭拜了这么久，也到我付清越显显圣了。好叫他感激涕零，日日祭拜，再找来些仙果佳品供上，免得只能吸那三炷香，其他一些普通果子和没甚血气的肉他却能看不能吃。

当石月清要关上门时，付清越也不拖了，连忙勾动牌位，霎那间牌位颤动，一个个各色咒文环绕其上，仙气蒸腾，烟雾缭绕，牌位上祥云朵朵，又化作千千万万的烟雾人儿祭天敬祖，声音也隐隐传出，仿佛跨越了不知几世时空。

忽的一道金光射出，却是让太阳也失色，径直打到石月清头上，没了进去。

刚抬头就看到牌位显圣还打出一记金光的石月清，心里想着该来的总会来，望大仙高抬贵手，莫要殃及家人。还没喊出，却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