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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与天斗（第3页）

风莎燕一行人妄图从风暴中强行睁开一线眼，却连眨动眼皮都完全做不到，只能在黑暗中尽可能调动真炁，将自身勉强护住。

其余修士更加妄论了，除却诸葛青与张灵玉这种天骄以外，绝大部分存在，甚至连站着都做不到，早已被掀飞到远处，吃了一嘴灰。

“刚刚那阵风，是老天师所做所为吗？如果是他，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风星潼艰难的迎风嘶吼，却无人回应，并不是因为无人听见，至少站在他身后的张灵玉，脸色已经苍白到丝缕血色也看不见了。

因为曾经的他，愚蠢而天真的认为，或许自已与那位白衣少年的差距，不过是毫厘之间，如果自已能多下些苦功，如果自已能修成真正的阳五雷法，如果自已的金光咒能更精纯些……

可再不会有如果了，再也不会有了，因为如今在这个刹那，摆在张灵玉眼前的，并非一条依凭努力即可磨平甚至超越的小溪，而是一条连尽头也根本望不到，唯余渺渺轻烟不散的无垠鸿沟。

“师傅……真的……有这么巨大么？”

张灵玉脚下数个踉跄，险些就此栽倒，却被身后修全真内丹功夫的陆玲珑一把托住。

“灵玉真人，这是你师父在用神通么？可我记得是左哥被他叫到了近前啊，如果他真的释放如此压力，那左哥作为中心点的承受者，岂不是相当危险吗？”

“相当危险么？并不会的……陆小姐，并不会的，因为直面师父的，是他啊，所以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张灵玉的呢喃，与其说是对陆玲珑的回答，倒不如说是对自已这些日夜郁结的解释，或许短时间内，他无法释怀这个残酷的真相，可终究他需要面对，也终究他会去面对。

风暴摇曳天穹之下，数息后才缓缓息止，已经连站立都显得摇摇欲坠的左尘衣，却昂首挺立在天师的身前，嘴角擒着一贯漫不经心的浅笑，语气却无比坚定的传音道：“老天师，小子……这算是过了么？”

老天师并没有再回答什么了，只是摇着头哭笑不得的转过身，悠悠踱步向了更远方，众人目送着他离开，却有更多的视线，聚焦在了这位已经狼狈不堪的左尘衣身上。

“真是的……老人家都喜欢打哑谜么？有事儿……说事就好了啊……非得……”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最后的话语，强烈的疲惫感便蛮横的侵蚀了他的精神，朦胧隐约之间，他只是嗅到一缕诱人芬芳，随后，整个身躯便仿佛被柔软的棉花撑起，如坠云端，只是听见数道起伏各异的惊呼，充斥在耳蜗当中，声如雷鸣。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啊，果然能轻而易举的踩死我这只硕鼠，果然能……”

……

“老天师，刚刚那帮小孩儿又闹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动静这么大？”

“没事，不过是老夫年事已高，却见猎心喜，试了个小伙子罢了。”

信步越过重山叠嶂，天师眼前豁然开朗，正是一座由砖石古木堆砌的四角凉亭，而在这凉亭之下，如今竟然聚集了七位年龄不同的长者，即使是最年轻的一位男人，也已过不惑之年，端坐于最下一席，气度沉稳，仿佛巍峨山岳般岿然不动。

至于开口者，则是梳着干练分头，发丝早已花白大片的儒雅男人，他推了推镜框，立马便打算起身相迎，却被老天师一把指回座位。

“见猎心喜？老天师见猎心喜？那可真是太少见了啊，要说上一次收灵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更别说这次，居然还用了功夫去试，哈哈哈，这待遇恐怕荣山焕金也不曾有过吧？”

四家之一，陆瑾抚着胡须打趣说着，老天师却只是苦笑的摆了摆手，对着前者佯怒道：“怎么你听着一点都不担心，反倒还满脸幸灾乐祸啊？我告诉你老陆，这回的忙我可是帮了，你这人情也欠下了，要是以后我有事找你，你还推三阻四，我可叫灵玉去打你们家玲珑屁股了。”

“你敢！”，一提及自已的宝贝孙孙，陆瑾这张老脸立刻就蚌埠住了，吹胡子瞪眼道：“还敢提人情的事儿，这些年你们龙虎山接受我们陆家的‘布施’还少吗？你那三清殿还是我给出钱修的！”

“啊得得得，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我懒得跟你争。”，老天师将脸偏到一边，干干咳嗽两声。

陆瑾却收敛了玩闹神色，眸中异彩绽放，意味深长的正色道：“老张，怎么样，到底怎么样？”

老天师摇了摇头，却并不正面回答陆瑾的问题，反而叹息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现在的后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咯，不服老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