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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舒夜:“晁醒呼救!?”一摸腰间,“糟了!春水不见了!”杨昶一惊,一招雁字荡,长剑随即抵住沈芸喉咙:“说!春水在哪儿!”“杨昶你干什么!”她上去拦,杨昶不为所动,咄咄逼人:“这个异族女子就是你的内应?琴声内力阴损,春水随之鸣动,焦尾根本不是你弹的!怎么就那么巧,黄河边上那么多接应偏叫你碰上了大小姐?你混进护剑队、冒充沈氏子弟、干扰左老前辈布阵,如今盗走春水是何用意?”
“杨昶!”
“这是盟主交代我的正事,大小姐请你不要插嘴。”
什么意思?盟主交代的,正事?我,不要插嘴?“杨昶,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事到如今,就不瞒你,我们当中出了内鬼,盟主密令我等几人锄奸,大小姐你弱质女流,又常在内室,不懂人心险恶,未免心慈耳软易受他人欺骗,故盟主觉得还是不告诉你为好。沈芸,你疑点太多!小乘庄我试过你轻功,明明与我不相上下,为何与乔安贫对剑时却突然气滞露绽,难不成你的梳山剑是后练的?你早知道晁家庄会叛而挟制晁醒,在莫家村你不仅拖延马匹、竟能未卜先知慈恩寺之变!还有你不觉得你对大小姐关注过密了么,小乘庄时你就刻意接近,晁家庄分阵之时你破坏阵型强行追击,莫家村剑有被动过的迹象,只有你对大小姐亦步亦趋!而与狼粪山响马对阵之时,又对大小姐寸步不离!还是说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春水!”
够了,够了!戈舒夜想。
“杨大公子,你自恃聪明绝顶、能看透一切么?好,就让我这个女流之辈一件一件说与你听:小乘庄沈公子剑势阻滞,是强渡黄河时左臂中箭未愈;他没有刻意接近,是你和闵少悛打得不可开交我没有办法只能装病!晁家庄是晁醒先现不对找沈公子议计,晁家庄分阵是因为他的坐骑青騧是我骑的青领的娘亲。焦尾是我弹的、莫家村的野马是我放的、而春水被动过因为我畏惧野马拔出来过!至于狼粪山,黄半仙打的什么主意,你一点都不在乎是吗?你自己看看沈公子背后被狼群伤成什么样子(她眼泪喷薄而出),你的眼睛里才只有春水!谁都知道,你才是最不愿意春水被熔掉的一个!只要能报仇、复你家门之荣耀,你才不管春水是正是邪!”
啾——华山派联络求救的焰火,闵少悛也有危险!
“杨兄,请你冷静,现在救人要紧!晁六弟亦情况不明!”
“什么?难道那个藏女……”杨昶切齿疑道。
沈芸指着戈舒夜腰上断头的丝绦:“杨兄请细看,不是。莲花王女的刀是狼牙短刀,她只有对折丝绦向外割断,切口会不太整齐;(他在地面仔细找着,有了)这个切口正面切断,长而非常整齐,力透周围炭灰几寸,是有人以剑气自上而下击断;没有接触大小姐,是男女授受不亲;地面上的割痕,刀?”
“是乔安贫?追!”
夜风渐冷,雪片片飘落,飞沙走石、河滩上滴水成冰。乔安贫枯立于万籁之中,缓缓抽出的春水蓝光映着他的眼睛。另一边闵少悛口中吐血,护着万分惊恐的戈吟霜:“乔安贫你隐藏了内力,那夜封剑室黑影是你!你装作同盟主一起出来!你背后突袭,还偷袭了晁醒!——你是锦衣卫!”
“辟黄水、动山川,能治百病,内力十倍,断肢重生,恢复青春——竟是真的?怎么竟真有其事!盟主,你们也太大意了,三岁孩童,抱璧过市。在你们手中太危险了,不能留、不能留……”“乔安贫,你敢!”一声清啸,杨昶飞剑杀到,乔安贫单刀回寰,一只手就压制住杨昶出云剑气:“长晔,从小我俩斗剑你几时赢过?”沈芸持剑对峙:“乔兄,就算你现在春水在握,这八百里西宁卫也不是你一人能出得去的,我劝你不要有非分之想,除非你想冻死在外面!回头是岸,听左老前辈安排。”
“是啊,这八百里戈壁不是一人能出得去的,援兵也该到了,我要快,不能让你们绊住!”乔安贫目光一凛,闵少悛叫声“小心”,刀锋如电,对剑时沈芸明明还接了他百招,此时竟口中吐血平平飞出,他空中勉力变招落地,春水一鸣,乔安贫道:“沈五弟,若想活命不要用梳山对阵,号称正统实则漏洞百出,根本没法用。你们几个,别白费力了,拦我?你们连人都没杀过吧!”
“乔安贫,放下春水,否则你就是第一个!”杨昶切齿。
雪越下越大,不能再拖延了,晁醒失血的身体肌肉已经变得绵软。啾——!戈舒夜放出求救焰火,乔安贫竟转头要往夜雪中走去。“停步!”杨昶纵身出剑阻拦不成,竟不顾一切地想跟上去,戈舒夜绝望地喊道:“杨昶你疯了!沈芸和闵少悛都受伤了!吟霜也不能走,当务之急是等待救援!”杨昶转头:“我绝不能眼见春水落到别人手上!”
戈舒夜张嘴,说出了那句话。
混乱中剑光冲突,乔安贫中了一剑,他踉踉跄跄地逃跑了。
谢若悬得到消息冲下来,被救回昆仑台时五个人都不同程度冻伤了。袁彪与乔安真醒在离昆仑台关口很近处,似是莲花王女把他们送回来的。“把他们几个安置好,全力救治晁公子。什么?乔安贫?派人在连夜在关口和柴家集附近巡逻搜捕,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戈云止下令,“左前辈,谢先生、风先生,又要劳烦你们了。——小夜,干什么还不去休息?”
******
“杨昶,为了春水,你可以冤枉好人,为了春水你可以不顾我们的死活。
——我知道,我早知道,如果可能的话,你宁愿娶的是春水而不是我戈舒夜。既然如此,你就跟春水走吧。”
她还是说出来了。那种隐约的怨恨感觉在长久的酝酿中终于还是汇成了语句。
“爹爹,”她跪下,“我有事求您。私事——关于杨昶。”
“怎么了?”戈云止站起来。“小两口闹别扭了?”左观止乐呵呵地打趣,并不当真。“长晔惹你生气了?”谢若悬关切地问,也并不觉得严重。
不是,我不是在闹别扭或者撒气,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剑,那我也只能不喜欢他,我一定要解除同这个人的婚约,她想。可这些都不是礼义廉耻的理由,她只能说:
“我不想嫁给杨昶。”
“小夜,你别闹了,这事儿我已经点过头了,杨氏那边也有默契,你也答应了不是么?”
可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为了春水宁肯让我冻死在西宁的冬夜里!可我能说么?我能说的,只有:
“我不想嫁给他!”
“到底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昶儿品行身教良好,也没有任何不端之行,你们又从小一起长大。到底为什么?”
“爹爹,不是还没有正式公开吗?就不能换一个吗?只要不是我,或者不是他!”
“到底为什么?你,急死我了你,难道你……”当爹的急得团团转,“要是你娘或者你师父在就好了。”谢若悬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站起来:“师父,风师弟,姑娘家的话我们就不要听了。”屏退他人。戈云止一条八尺汉子硬着头皮憋红了脸:“难道,你跟别的后生有了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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