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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7页）

苏词看向他，他眼神中的不安已经消隐了去，但苏词知道，阿衍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好糊弄。

他摸摸小孩的发顶，轻声道：“怎么又浪费能量了？”

阿衍想要说话，需要借助神文的力量，他每多说一个字，都是一种消耗。

听到苏词这样说，阿衍低下头，脑袋上竖起的一对毛耳朵，也微微垂了下来，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苏词凝望着他，想了想，说道：“阿衍，如果以后，我真的要离开，你会想要跟我一起走吗？”

这句话，苏词用了秘语，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见。

本来还在不安中的阿衍，不由得愣住，他呆呆地抬头，望进苏词那双温润漆黑、带着几分认真的眼睛里。

越是跟苏词相处，越是了解他的性格和能力，阿衍就越是知道，苏苏……根本不可能一直留在育崽所，一直像这样照顾他们。

所以，离别……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也正因为此，阿衍并没有完全被苏词的承诺所安抚，只是他没有想到，苏苏他……竟然会对自己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苏苏以后离开，他会想要跟他一起走吗？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嗯！”阿衍用力点头。

他在通讯仪中输入文字，想了想又删除，他编辑了许久，但除了点头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可以说什么。

“我……”

他想要用自己的声音说话，然而苏词却阻止了他。

“跟我一起离开，以后的日子，可不会轻松。”苏词低声说道。

“那我更要跟着你！”

阿衍终于编辑出了文字，“我什么都不怕！”

“只要能跟苏苏在一起，只要能够留在你的身边，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阿衍的眼眸中，再没有了刚才的惴惴和惶然，有的只有喜悦和激动，以及满腔的真诚和热情。

苏词望着这样一双眼睛，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卑劣。

他伸出手，按在了小孩的脑袋上。

“你现在还小，还不需要急着做决定，等以后你再大一些，或者……恢复更多记忆的时候，再告诉我这个答案。”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距离他离开育崽所，应该还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阿衍的眼睛里，明显浮现几分不服。

“我不小的。”他说道，“我从好久好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那些不断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那些画面中的身影，每一个……都是苏苏！这一点，阿衍已经可以确认了。

然而，苏词却只看着他笑。

“所以，你恢复所有记忆了吗？”青年揉揉他的毛耳朵，一句话就让阿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而且……

就算恢复记忆了又怎么样呢？在这个世界，至少在这颗星球上，有谁能比他活得更久呢？

十万年前的他，对阿衍没有记忆，那么，阿衍的年纪就不可能超过这个数，对他而言，这还不算小吗？

阿衍气鼓鼓地看了苏词一眼，他的确没有恢复记忆，但……记忆跟年纪，又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呢？

望着青年温柔带笑的眼眸，阿衍又难免有些泄气。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没有记忆，他就没有阅历，他就不够成熟，就永远会被苏苏当成小孩子。

然而，阿衍有一种感觉，就阅历而言，他可能永远都追不上苏苏……

他像一个慢慢瘪下来的气球，在苏词身边坐下，沉默着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