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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躺在地上,混混沌沌的,地上有点凉,耳边再次响起令人烦躁的嗡鸣声,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小狗在夜里的低鸣在安静的空间尤为突出,不停的用爪子扒拉着身下的毯子,想要逃出来看看主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这个时候不知道谁会给他打电话,施然看了眼在夜里闪烁着灯光的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可能是他无意识的砸的,施然嗓子干的要命,手抬起来时是麻的,他缓了很久坐起来,手脚僵硬,手机已经熄灭了,他也不想去看。
然而下一秒铃声又响起,他皱眉瞥了一眼,居然是他半年没联系的母亲,又看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开口的时候嗓子还是很疼,声音嘶哑。
对面似乎比较着急,开口就是大嗓门,那个,"然然,你弟弟他,他今天突然说,要去找你,估计,是找你玩吧,我估计着他也快下高铁啦,大晚上的,我也不放心,你快去接接他。"
对方一连串的话,施然过了几秒才消化其中的意思,还未开口询问,也想说他都那么大了不至于照顾不好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方似乎看施然犹豫了,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着事,无非是要他赶紧出发,别耽搁了。
施然何时又受过母亲的关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心中还是免不了酸涩。
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头痛欲裂,只好说了句,"好。"
听到回答的对面似乎也陷入了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在几秒后,挂断了电话。
施然站起来后,头一晕差点倒下,缓过来后,开了灯,把碎了屏的手机握在手里,转身去找车钥匙,外面已经降温了,他随便找了件外套穿上,把小狗的笼子打开,喂了点狗粮和水,金毛吭哧吭哧的跑出来,先是抓了下施然的裤腿,才回去吃狗粮,还时不时扭头看看主人,施然笑了笑,手在空中摸了摸,"回来找你,小家伙。"
出了门施然才察觉到冷意,晚上还下了细雨,正当他低着头看手机对面发来的一串电话号码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施然,这么晚了,出门?"
施然一抬头就是穿着大衣的靳凛,对方似乎刚忙完回来,身上还冒着寒气,衣服上沾上了雨滴,面带微笑,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他感觉今天的靳凛心情不错。
施然呆呆着站着,才想起自己一身狼狈,嗫喏着开口,"出去,接个人。"
靳凛看施然穿着单薄的外套,眼下的黑眼圈再明显不过,整个人头低着,精神状态很差,眼尖的他甚至发现他缩回去的手腕上的红痕,在白色皮肤上刺眼的很。
靳凛有些莫名的怒气,这个人似乎总是照顾不好自己,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道,"去哪里,我送你。"
施然抬起头,眼睛忽然瞪大,又低下头,"啊,我,好。"
靳凛没再管施然,往前走去,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施然突然听到靳凛低沉的声音,"下次出门多穿点。"
施然愣了几秒,才憨憨的答应,"好!"声音在地下停车场里还挺大,说完施然就头更低了,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他感觉靳凛似乎轻笑了一声。
上车之后,施然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坐上了靳凛的车,巨大的惊喜冲散了他的悲伤,他甚至紧张的不敢呼吸,呆呆的坐了会,车没发动,施然看向靳凛,发现对方指了指自己胸前,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没系安全带,手忙脚乱的他扣了半天才扣上。
"去哪里?"靳凛回头看了施然一眼。
"去,去高铁站。"施然像只受惊的兔子,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身前的安全带。
靳凛开了导航,没再说话。
靳凛开车不习惯说话,施然也不是话多的人,今天格外低落,车内出了机械的女声,十分安静,正当靳凛清清嗓子准备说话时,施然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奈何他再不想接,也不得不拿出来。
"你到了没,我刚才给弟弟打电话,他说他还有十分钟,你抓点紧啊……"对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无非是让他抓紧时间别让他弟久等。
晚上路上的车也很少,对面的声音在车内也很清楚,施然尴尬的不知所措,只好赶紧说知道了,挂了电话。
靳凛没有做声,对面的身份一目了然,靳凛扫了一眼施然,对方身体僵硬,嘴巴紧抿,头微微向外看去,这下靳凛多少能猜到,施然性格如此敏感的部分原因,没有多问,靳凛只是放起了车载音乐,没有多问,施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点,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距离还有点远,睡会吧。"靳凛手上转方向盘的动作没停,全盘没提那通令施然尴尬局促的电话。
施然脑子乱作一团,既紧张又害怕,他害怕靳凛多问一句,还好,靳凛只字未提,施然望向旁边的靳凛,眼里的爱慕和感激差点溢出来,对方似乎一直是这样,恰到好处的善意,足够让他感恩戴德。
过了会,施然扭头看窗外,靳凛的侧脸在玻璃上浮现,靳凛在他旁边,光是这样想着,他就像是漂浮在水上的人获救一般,冷静下来。
停下等红灯的时候,靳凛才显露出疲惫,他工作的时间比较固定,一般这个时候都在家休息,施然心中升起巨大的愧疚,他犹豫了一会,"要不路边停下,我来开吧。"
靳凛摇了摇头,眼神瞥过施然紧张无措的表情,施然坐在座椅上也是不自在的,整个人往里缩,像极了害怕自己说错话被责怪的孩子,靳凛在看到手上红痕的时候皱了下眉,状似的说了一句,"去医院看了手,再说吧。"
施然猛的把手缩进袖子里,他全然忘了自己的糟糕样子,耳朵也红了起来,话也说不出,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其实,我要去接我弟,我俩,很久没见了,大概,十多年了,其实以前,感情也不是很好,因为家里,可能…这次他来,我挺惊讶的,不知道待会要说什么,做什么。"施然突然断断续续的开了口,可能是黑夜太安静,亦或者是靳凛给足了他安全感,极少提及家里事的他,会开了口。
情绪就像湖泊一样,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他在想起家里父母的时候,还是会难过,但是他忍住了没说,只是微红的眼眶和戴着鼻音的声音暴露了他。
靳凛法,在又一次咬伤靳凛的嘴唇之后,靳凛无奈地笑了一声,“张嘴。”像哄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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