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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海市灯火明（第1页）

听见唐振称呼“李公公”，武当阳微微一颤，知道这就是东厂厂公李和，赶紧收刀入鞘，和另外两人齐齐抱拳一躬，然后悄然退至一边。

李和抬起头，淡淡道：“这茶的确不错。品茶的时候，我怎能忘记你唐振老弟呢？”

说罢，他右手放下茶碗盖，衣袖似乎不经意间一拂茶几上的小刀，小刀竟如流星一般向唐振飞来。

唐振出手更快，右手接住小刀，随手向后一甩，小刀就径直飞入武当阳腰间悬挂着的长刀的刀柄之内。

李和见唐振也不回头，只是凭借刚才武当阳退下时的方位，就毫厘不差地将小刀掷入武当阳长刀的刀柄之中。而武当阳见小刀飞来，不躲不闪，巍然不动。李和心里不由也是暗暗叫好，只是嘴里不愿意认输，轻道：“本公公最讨厌这些惹来血光之灾的刀啊、剑啊。”

唐振道：“那是，李公公行事的手法，从来都是神鬼莫测。”

李和嘿嘿一笑，说道：“明明暗暗，锦衣卫和东厂一直是相辅相成嘛。”说罢，向身边的另一张太师椅努了努嘴。

唐振走过去径直坐下，一名小太监忙将一盏茶递了上来。

唐振从他手中接过茶盏，识得这名小宦官正是李和身边的小太监闻意。而闻意哈着腰，却是一直避开他的眼光，不敢和他对视，送完茶后，立刻又走到窗边，掀开黑帘一角，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的街道。

唐振对李和道：“李公公这次亲自前来，看来圣上谁也不相信吧？”

李和将茶碗放在茶几上，却答非所问：“唐大人，多年的兄弟情义，就只值两匹快马吗？”

唐振自是明白李和已通过暗哨了解了刚才酒楼上的情形，画像也是他故意遣人送来。自已看完画像，知道眼前的顾长风正是逃走的钦犯，于是索性送游四海两匹快马，敦促他们赶快离开。

唐振淡淡道：“那公公是要禀明圣上，问罪唐振了？”

李和见唐振也不怒，而是坦然自若，不由哈哈一笑道：“唐大人，圣上的确疑心甚重。但朝中有两人，他一直深信不疑。”

唐振“哦”了一声，说道：“敢问李公公，是哪两个人呢？”

李和道：“其中一个嘛，当然是我这个内侍。他还是燕王的时候，我就服侍在他身边，所以，他未开口，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唐振好奇道：“这个自然。李公公绝对是圣上肚子里的蛔虫，否则，圣上也绝不会让公公统领东厂。那另外一人是谁呢？”

李和微笑道：“当然就是你唐大人啊。”

唐振道：“唐振笨拙，不知道自已如何能深得圣上宠信，还请李公公赐教。”

李和道：“因为唐大人从来不想知道圣上想说什么。”

唐振淡淡道：“这么说，唐振还是比不上李公公每日思虑。”

李和断然道：“每日思虑，那是圣上。朝政繁多，当思虑远，方能审时度势。”

唐振听他话里有话，试探道：“那圣上近日所虑，并非……”

李和见他故意欲言又止，微笑道：“如果是，我会请你来品茶吗？圣上当然挂念你放走的这个假侄儿，但圣上想得更多的……”说到这里，李和却是定睛看着唐振。

唐振不动声色道：“是他背后的势力。”

李和双掌一拍，说道：“唐大人自从统领锦衣卫以来，长进不少啊。”

窗边的闻意放下窗帘，悄悄走过来，俯身在李和的耳边轻声道：“公公，他们已经离开。”

李和点点头，复又对唐振道：“唐大人，平日我们在京城里事务繁多，难得相聚。今日趁此机会，我俩不如在此好好品茶。你有情有义，送他们两匹快马，我也乐得顺个人情，再送他们一盏茶的功夫，你看如何？”

唐振举起茶碗，道：“谢公公大度。”

他放下茶碗，用碗盖拨开茶叶，轻啜了一口香茗。不过，内心却更加焦虑起来。

醉仙楼里，王仁智和林隐寒、周若儿回到后堂，发现有一人正站立着。

王仁智认出是洪笑天，惊讶道：“盟主，你怎么会亲自过来？”

洪笑天道：“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将采石场事务交给无药道长。你们……”

王仁智愧疚道：“我等无能，这次依然没有救出少盟主。”

洪笑天却没有责怪，说道：“如果你王仁智办不到的事情，天下一定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仁智忙将刚才酒楼里的情形向洪笑天详细地叙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