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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敏已经开始慌了,楚行云隐在黑暗中的双眼一直盯着她手里那杯水,现在,她用双手握着那杯水,水面微微晃荡。
楚行云道:“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说你在折磨程勋吗?刘老师。”
刘佳敏抬起头,面色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微微笑道:“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楚行云像是在和她唠家常般笑说:“我们来做个假设。假设你看过程勋的手机,你就会知道他是恋童癖。一个性格内向文静的男孩儿却是恋童癖,这算是丑事吗?我想应该是的,至少在程勋的家庭中这样的性癖绝对是丑事。但是有一天他的秘密被发现了,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班主任。他无比害怕班主任把他的丑事告知天下,却不敢和班主任把话说开,他每天来到学校都会和班主任见面,看班主任看待自己变得异样的眼神他就有被全世界看穿的感觉。于是他变得小心翼翼、草木皆兵,变得更敏感,更内向,更自卑。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精神出现问题。而你折磨了他两年后才把那些东西发给他的爸爸,导致他的精神完全崩溃。”
楚行云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她手中的杯子,杯中水面虽然一直在持续波动,但却在他说话的过程中渐渐地平息。刘佳敏一直盯着腕上的手表,等他说完,静默了一会儿,脸上又浮现出楚行云适才见到过的自信和傲慢。
刘佳敏道:“我真不明白你做这种假设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楚行云的眼神霎时变得暗沉,他发现了,这个女人在数时间,她在等待二十四小时后的无罪释放。
“做个假设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刘老师,你好像丝毫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请你来。”他转头问傅亦,“你说了吗?”
傅亦配合他打哑谜,道:“还没有。”
刘佳敏终于露出了一个被审讯的嫌疑人应该有的疑惑和戒备:“不是因为程勋的案子吗?”
楚行云又问傅亦:“你是这么告诉她的?”
傅亦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刘佳敏脸上再度浮现出一丝慌乱,双手紧紧握着水杯。
楚行云看她一眼,笑道:“怎么了,事情进展和你事先预料的不太一样是吗?别着急,现在才刚开始。”
这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敲了两声,随后身着警服的高远楠走进来:“楚队,您要的资料。”
楚行云接过文件,状似无意地问:“乔师师出发了没有?”
高远楠对外勤组的行动一概不知,一时被楚行云问蒙了,刚想说不知道,被他抬起眸子轻轻一瞟,出口的话来了个急拐弯:“是的,小乔已经行动了。”
楚行云挥挥手示意她出去,无视刘佳敏越来越惶急不安的脸色,展开手中的资料看了一遍,然后把资料扔到桌子上,看着她问:“你丈夫为什么和你离婚?”
这个问题显然超出她的准备,刘佳敏露出一瞬间的愣怔,随后竟有些恼怒:“如果你们是为了程勋审问我,就问些和案子有关的事,至于我的私事,我有权不说。”
“那我来帮你说。”楚行云道,“因为你的女儿,是吗?”
刘佳敏终于被触到了痛处,女强人的外表摧枯拉朽地崩塌,手中的水杯剧烈颤抖。
楚行云看着她的脸,继续说:“你们的女儿在两年前发高烧去世,当时她只有三岁,你丈夫认为是你的责任,所以和你离婚了。但是死亡报告上的签字时间是你女儿死后的第二天早晨,之前你在哪里?”
刘佳敏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楚行云似个冷血动物般又说:“就在你女儿死亡的同一天,你流产了,怀孕不足两个月,当时,你又在哪儿?”
傅亦有些听不下去了,一个女人悲伤的经历在他面前展开,纵然她是犯罪嫌疑人,但他也无法再配合楚行云给她更深的刺激。然而楚行云当惯了黑脸,厉声逼问:“告诉我,当时你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没有及时把你的女儿送到医院!”
刘佳敏霍然抬起头,眼眶通红一片,手中的杯子几乎被她抓烂:“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你们都来指责我?我才是受害者!”
楚行云眯起眼睛:“哦?你是受害者,那加害者是谁?”
刘佳敏忽然开始狞笑:“告诉你们有什么用,你们警察无能!”
楚行云:“这就是你的动机吗?因为不信任警察,所以自己动手,你在复仇吗?”
刘佳敏脸上煞白一片,下唇被她咬出一道血痕,充满仇恨的目光像一排刀片一样钉在楚行云脸上。
楚行云看着她,像是在研究一幅富有深意的画作:“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王明远、薛旻豪、程勋都不是自杀却都留下了遗书,直到现在看到你我才想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遗书。”
刘佳敏愣住了。
楚行云笑道:“是老师布置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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