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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作恶多端1（第1页）

正如奶奶的预料一样，石老四并没有停止自己在葫芦峪作死的节奏。他见“老懒”家的事情出来后南山的人并没有把他怎么样，胆子也就越地大了起来。老子天生就是狼，曾经还是个让老虎都害怕的狼。是狼他就应该是吃肉的。葫芦峪是老子的地盘，在老子的地盘上的就应该都是老子嘴里的肉。于是他把目光就瞄准了全村的父老乡亲。他准备向村里的人借钱。理由是村里的绝大多数人家在前些年曾经接受过他的好处——二百元钱。现如今他家里落难了，每个人都应该帮助帮助他。这才是他石老四的风格，借钱也借的这么强硬。其实，他嘴里的“借”在他的心底里根本就没打算还。现如今葫芦峪的人家拿出十万八万的还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如果谁家里真有困难，葫芦峪的父老爷们也都会主动伸出援助之手。当初，秀兰的母亲生病住院时，葫芦峪的乡亲们那么困难，都能纷纷伸出援助之手，何况现在各家都富的流油？但他石老四借钱的态度却让人很不舒服——因为你以前受过我的好处，现如今我落难了，你就不能见死不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如果这话是一个德高望重与他石老四毫不相干的外人说来的，那自然是再正确不过的道理。但这话是他石老四自己向借钱的人家说的，这就很令人恶心了。结果是绝大部分人家都不愿意借，理由自然很多，而且都很恰当。有的说我家儿子正准备装修房子结婚，光给女方的彩礼就需要一大笔钱；有的说家里的钱刚刚给孩子买了轿车，手头正紧；有的说家里的钱前不久才被娘家亲戚借去了……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理由，这要在一般人那里，借钱的人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但他石老四不是一般的人，他才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少给我扯犊子弄那些雷格楞，现如今咱葫芦峪除了我，谁家里没有个三五十万的？房子房子不用买，月月大把工资挣着，医疗保险村里给包着，哪里就需要你花钱了？什么借口？明明就是瞧不起我石老四落井下石想与我石老四为敌。我也不跟你们废话，明天日落前我在家里等着，凡到时不主动借钱给我的，那就是我石老四的仇人！

这哪里是向父老乡亲们借钱？这分明是向众父老爷们讹钱！

迫于他们西山老石家的淫威，再加上他石老四最近如疯狗般的凶恶模样，善良的葫芦峪的人们就想息事宁人破财免灾选择了退让。不就是三五万块钱吗？权当被土匪在半道上给劫了一回，疼虽然是疼了点儿，但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于是，那天下午，在主屋被查封只留下南配房暂住的西山石老四家门前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葫芦峪的村民们纷纷排队来借钱给石老四。说是借钱，但在农村，在金钱的借贷中凭的就是自己的信誉，只要口头上说下了借钱的数目及还钱的大致日期，是不需要留下字据凭证的。许多村民只是本着不愿得罪他石老四的念头，其实内心中还是期盼着他石老四到时候能够还钱的。但他石老四并不这么想，因此他也没有认真准备记住谁谁谁到底借给了他多少钱。

石老四的这一做法让会计玉春内心有了些许不安——不是他个土匪石老四压根儿就没打算还吧？于是精明的会计就把揣在怀里的五沓大钞只掏出了一沓：

“不瞒四哥你，我的那点儿养老的钱都被套在股市里了，跌得太多割肉又实在舍不得，眼前手头确实是有些紧，这一万你先拿着用，不用还了。”

“要不老二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石老四还没到要饭的地步。”石老四对这个跟南山走得很近的人多少有些忌惮，但又不能坠了自己的威势，只得冷冷地甩出一句。

“四哥你这就不对了，也许你四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万块在你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哪一分不是我们兄弟爷们的血汗钱？”

石老四听会计的话里藏着骨头，害怕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就赶紧低头认错：“对不住了兄弟，是我急着等钱用着急上火昏了头，多谢兄弟的好意哥哥我这里心领了。”

玉春见石老四服了软，且眼前也没见他石老四有赖账的证据，也就只好作罢。但心中存了疑惑的会计就把自己的怀疑说给了柱子听。

第二天，柱子主动给石老四打电话：“四哥，听说最近你手头有些紧？如果需要钱你就直接到我这里来，我给财务说一声，也就一句话的事，何必费劲巴拉地找乡亲们寻那个麻烦？”柱子温言试探。

“多谢兄弟的好意，我就不麻烦你了。”石老四匆忙挂断了电话。借你柱子的钱不用还吗？傻子才会做那傻事。

“唉！”柱子长叹一声。双方自愿借贷，他柱子就是再强，这也是没有办法干预的事情。

事情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他石老四借了众老少爷们的钱不主动还，众人们也就不好意思要。纯朴的乡邻情感让得了便宜的石老四还暗暗笑话村民们的傻。

“这也是一种活法！只要你够硬、够强、够凶，不用费力也照样好吃好喝。”石老四在老实本分的村民们面前暗自得意。

但终究纸里包不住火，石老四的无赖行径最终还是暴露了。起因是老实的玉岩嫂子娘家出事了。先是母亲因关节疼痛住院治疗，接着又查出有风湿性心脏病。这一下让玉岩嫂子的娘家人吃不消了。玉岩哥从小父母死得早，自从娶了媳妇后就跟岳母家里的人很亲，玉岩嫂子也是一个很孝顺的人，当娘家兄弟把家里的难处告诉他们时，他们就决定了一定要为母亲出把子力。玉岩夫妇的决定还是很靠谱的，因为在小区搬迁之初，柱子就把小区里的市交给了老实本分的玉岩嫂子，玉岩哥也在集团公司里上班，这些年家里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但就在夫妇俩拿出十几万元让母亲的病情刚有好转后，娘家兄弟家的小侄儿却又查出患了白血病，孩子才刚刚四岁，是家里人的心头肉。但治疗需要的费用对这个农村家庭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心急的母亲说自己的病不治疗了，要留下钱全力救孙子的命。自然家里人都急的不行，只好各家亲戚都拿出压箱底儿的钱来。这一下，手头很紧张的玉岩嫂子再为自己的市进货就有了困难，她已经跟送货的商家拖欠了不少货款，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开口欠着了。被逼无奈的玉岩嫂子就想起了借给石老四的那三万元借款。老实的玉岩嫂子就很自然地找到石老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石老四的回答让玉岩嫂子满怀希望的心一下子跌进了冰窟里：“谁借你家的钱了？想要我还钱请拿出证据来。”

当痛哭流涕的媳妇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丈夫后，老实的玉岩怒了：“他个狗日的石老四敢不认账？我找他说理去。”当怒气冲冲的玉岩来到石老四的家里后，其结果你自然也能够想像得出来，鼻青脸肿的玉岩是被石老四的两个儿子给扔出家门的。

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优势，那就是很能得到众人的同情。心中气愤的玉岩嫂子除了到南山去告石老四的状外，还利用自己市这个窗口大肆向来往的乡亲们诉说自己的遭遇。这一下子引起了乡亲们的连锁反应，众人纷纷找石老四讨要借款，但结果也都出奇地一致——想要钱拿证据来！惊呆了的乡亲们说他们相互就是人证，他们都能够证明他们借钱给石老四了。但石老四彻底露出了无赖的面目：“无凭无据空口白牙算什么证据？你们还不是见我失势了墙倒众人推合起火来欺负我？说我借你们的钱了请问天下有哪个傻子上赶着到我家里来把钱借给我而不要任何字据的？”

石老四的这句话彻底把众人打懵了。众人这才醒悟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和愚蠢。是啊！如果承认借钱给了他石老四，那就是承认自己是个傻子；如果自己不想当傻子，但又确实觉得肉疼。这如同自己甘愿主动吞下了他石老四的一口浓痰，让人恶心而又羞愧。但善良的乡亲们再次选择了退让，打掉门牙和血吞。但心中却更加充满了愤恨。

心中满含愤怒的村民们就又惯常地采取了他们自以为有力的惩罚手段——石老四家的狗莫名其妙地死了。因为这一招在以前对西山石大头家用过，比较管用。但淳朴的山民们这一次却失算了，这样的招数以前管用，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石老四还想做个好名声的人，他还在乎众乡亲们的舆论，但现如今，早已破罐子破摔的他根本不再在乎自己的名声，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只要能弄到钱，他完全可以不择手段。这次，石老四见自己家的狗被村民们给弄死了，他乐了。我的狗死了，肯定是你们这帮子贱民给弄死的，想报复我却不敢明着来，那就说明你们心中害怕，只要你怕了那就好办。于是，大男人石老四完全继承了他母亲葫芦峪第一泼妇的“优良传统”，拖着那只被人弄死的癞皮狗围着小区整整骂了一个晚上。对于这个喝了酒红着眼彻底疯狂了的泼皮无赖，众人再次选择了沉默。石老四对这次辱骂出击虽然早有预判——大概不会有人出头，但自己击出的拳头落了空，又多少有些无趣。但就在他心意寥落地走到自家门前时，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好！都不敢出头，那就证明你们怕了。只要怕了就好办。得罪了我四阎王，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石老四决定要主动出击了。

“老懒”虽然是个地道的山里人，如今却如城里人一般会享受生活，他每天早晨、傍晚两次牵着他那宝贝京巴出来遛弯，当然也是顺便送孙子上学、接孙子放学。这天，就在“老懒”送孙子到学校上学后，正牵着宠物狗散步到村庄南路口自己的店面时，石老四骑着摩托车出现了。他精准地瞄着“老懒”的宝贝宠物狗飞驰而过，小狗只来得及哀嚎了一声就断气了。得逞了的石老四并不逃走，而是远远地把车调过头来慢悠悠地开到“老懒”的跟前，既不下车，也不道歉，只是笑眯眯看着悲痛的“老懒”。

“你为什么要轧死我的宝贝？”“老懒”愤怒而又无奈。

“轧死了你的又怎样？这叫一报还一报，谁让你先把我家的狗给弄死的？”

“谁弄死你家的狗了？你别睁眼乱咬人。”“老懒”又惊又怒。

“不是你弄死的我家的狗怎么死了？我家的狗死了一定有你的份，就算不是你亲手弄死的，那至少你心里也想让它死过。”石老四腆着脸说得一本正经。

“你……你……你就是个无赖！流氓！”“老懒”气得浑身哆嗦。

“你说谁流氓？我怎么流氓啦？就你们家那个三婚的黄脸婆白送给我我都不惜得上，皮糙肉松的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石老四尖酸刻薄地死命贬损着老弱的“老懒”。

“老懒”一口气没喘匀溜憋在肚子里半天没缓过劲来，脸上先是紫红，紧接着就是煞白。他再也没有开张经营的心情了，悲痛地抱起自己那已经浑身鲜血早已断气的爱犬凄凉地转身向村庄走去。直到走到南山大门口见到四叔时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个天杀的石老四太欺负人了……”

“他神仙哥你也不要太过悲伤，老话说得好‘天欲让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着吧！老天爷看着呐！”柱子的父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