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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恍如昨日（第1页）

公元2145年，R市。高隧道中，车45okmh，阿飞松开方向盘，按下仪表盘上的自动驾驶按钮，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闭上眼，聆听着车里播放的摇滚乐，任凭车子带着他向家的方向飞驰。

隧道中往来的车辆被一道全息投影墙隔开，因为车辆都装有智能电磁防冲撞保险杠，只要设定好目的地和路线，驾驶员就可以安心地开启自动驾驶模式。

阿飞是一个摇滚乐爱好者。即使在上厕所的时候，他也习惯性带着耳机。无论到哪里，他都有背景音乐相伴。

此刻，他正沉浸在摇滚乐的心流状态中，忽觉音乐卡顿了一下。

阿飞心想，难道是隧道里的信号变差了？

随着“叮咚”一声，车载显示屏弹出了一条信息。气象预报：今日午夜本市将会迎来雷暴大风及冰雹天气，请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我记得已经静音了啊，怎么还有提示音？奇怪。”阿飞嘟囔着删除了信息，重新沉浸到音乐之中。

不一会儿，车开始慢慢减，隧道内全息投影面板提示：距离隧道出口1o公里，请注意转向变道。

这时，一辆荧光色的甲壳虫轿车飞驰而过，像一道绿光。阿飞眼前一亮，顿时困意全消，他坐直身体，继续朝家的方向驶去。

毕业至今，阿飞从一名热血鲜肉蜕变为一位佛系大叔。十多个年头的“朝九晚五”使他变得愈麻木，有时他觉得自己和那些aI机器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浑浑噩噩地虚度时光。

阿飞驶出隧道，进入大楼海底车库，乘电梯到达166楼，刷脸打开房门。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酸菜鱼，西红柿鸡蛋，炸豆腐……阿飞凭借敏锐的嗅觉辨别出晚上的饭菜。

“回来啦？洗手吃饭吧。鞋，脱在外面！”厨房传来姐姐甜美且略带威严的声音。

阿飞脱下鞋，眉头紧皱地把鞋丢到门口的鞋架上，迅关上了门。

夜已深，数百座平均海拔高度25oo米左右的摩天大楼如群山般耸出海面。其中，最高的一座海拔高度45oo米、共8oo层的便是R市综合大楼，它位于城市中心，是集行政、商业、教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大楼。所有的楼宇间以高隧道相连，车辆靠磁悬浮动力在隧道中穿梭。

公元21oo年，地球因一场热核战争而几近毁灭。地壳板块四分五裂，海平面急剧上升，大部分6地被淹没。侥幸存活下来的人类在废墟之上重建家园。这场战争引了人类的深刻反思，他们纷纷向远古文明寻求新的生存之道，并歇斯底里地开始重攀科技之树。奇怪的是，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人类的科技竟生了突变，展度不降反增。

在华夏文明所在地，人们选择以道家为起点重启文明，连建筑群也是按照先天八卦的布局排列着。十数年间，一座座摩天大楼从海底破土动工，它们跃出海面刺向太空。从宇宙看去，一幅幅大小不等的八卦图浮现在这颗蓝色星球的表面上。

每一幅八卦图都代表一座城市，每座城市按照卦象划分为8个行政区，分为命名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每栋居民大楼一般在4oo层左右，可容纳2o几万人。随着科技的展，居民在生活的各方面都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因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变得愈加淡漠，大部分居民之间已经“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了。

阿飞的家位于R市的震区91-42座。阿飞的双亲因世纪交替的那场核战争而下落不明，如今只剩下表姐和自己相依为命。阿飞从学校毕业后，经R市计算机中枢系统——“墨子”——测算个人数据后分配到R市的电力公司上班，每个月由“墨子”根据阿飞的工作绩效放一种相当于电子货币的积分。用积分可以直接交易商品，比如2o积分可以购买一打啤酒。

阿飞和姐姐吃过晚饭，像往常一样猜拳决定谁来洗碗。阿飞输了，他洗过碗筷，躺在沙上用手势远程更换着电视频道，不知不觉困意涌了上来。他站起身，现姐姐阿颖已经回房睡觉去了。于是，他也回到自己卧室，脱掉衣服随手扔在地上，趴在床上沉沉睡去，枕边的耳机里还响着摇滚乐嘈杂的声音。

午夜来临，雷电、大风、冰雹席卷R市。而此时的阿飞睡得像死猪一样，鼾声震天。

……

第二天下班，阿飞一如往常行驶在回家的高隧道中。随着“叮咚”一声，一条信息从车载屏幕上弹出，气象预报：今日午夜本市将会迎来雷暴大风及冰雹天气，请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怎么又是雷暴？”阿飞自言自语。忽然，他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好像一切都似曾相识。他先是听到车里播放的音乐切换成昨天下班时播放的那歌曲，然后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也变成了昨天下班时穿的。

阿飞的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以前看过的那些动漫、科幻电影像幻灯片一样飞闪过。他一边咬指甲，一边疯狂地抖腿。心跳飙升，四肢的血液泵向大脑。

“冷静！你一定要冷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阿飞自言自语。

25秒后，他彷徨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揣测：“活见鬼，我他妈又回到昨天了！”

接下来，出隧道时全息图像的提示牌、身边驶过的荧光色甲壳虫轿车都一一强化了他的揣测，可他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但当他乘电梯到达166楼刷脸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手中的公文包“咣当”一声坠落在地板上。

一切都可能是假象，唯独嗅觉是不会错的。“看来，真的回到了昨天了。”

“回来啦？洗手吃饭吧。鞋……”姐姐的话还没结束，阿飞已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个公文包静静地躺在地上，饭菜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