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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赵盼儿红着眼眶跟在盛长栒身侧走了回来,孙三娘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赵盼儿,她那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恶狠狠地盯着盛长栒,语气凶巴巴地质问着:“盼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这家伙欺负你了?”
听闻孙三娘的话,盛长栒先是一愣,随即便感到十分冤枉和不解,他看着孙三娘回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欺负她了?”
“那盼儿怎么哭了?”孙三娘并没有因为盛长栒的解释而改变态度,依旧气势汹汹地反问着。
面对孙三娘的质问,盛长栒这才注意到赵盼儿她的眼眶确实有些红。他不禁感到奇怪,心里暗自嘀咕着,自己不是已经把钱都借给她了吗?
“三娘,我真的没事。”赵盼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略微带着一丝哽咽。这些年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挫折,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从来没有人像盛长栒这样,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给予她如此慷慨的帮助。
即使他可能有别的目的,但至少他没有用这个来要挟与她,或者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仅仅是这一点,就让历经沧桑、看尽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的赵盼儿自内心地感激,心底竟然生出了许多温暖和感动出来,这才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咱们就此别过。”顾千帆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个人,最终停留在赵盼儿身上,缓缓地开口道。见顾千帆转身就要离开,赵盼儿连忙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到汴京后怎么找你?”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这一路顾千帆帮她良多,如今这一别总觉得凶多吉少。
顾千帆感受到了赵盼儿的目光,他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道:“州桥南桥口,有一家王记铁铺。如果你们看到门口挂着红色的旗番,就进去找老板买十个银针,他自然会带你们来见我。但是,如果你们一直看不到旗番挂出……”说到这里,顾千帆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他未尽之言的含义,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盛长栒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只是拱了拱手,向顾千帆抱拳示意,让他多加保重。顾千帆回以一礼,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赵盼儿,最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众人目送着顾千帆渐行渐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随后,他们便收拾行装,踏上了前往秀宁县救人的旅程。没有了顾千帆这个“累赘”,他们自然也就不必再像之前那样东躲西藏、提心吊胆了。
话说盛长栒第一次去青楼,就是为了要救自家姐姐淑兰。不成想这第二次,居然又是因为救人。站在云香楼二楼的阁楼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情景,只觉得有些好笑。
赵盼儿正和老鸨以及几个姑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在商量帮助和营救宋引章的事情。只见她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凭借着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竟然成功的说服了向来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青楼老鸨,愿意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帮助她。不但出人出力,更是将云香楼二楼都借给了她,盛长栒不禁对赵盼儿的能力大为赞赏,同时也暗自感叹自己之前为救姐姐淑兰时,所经历的波折。
当时,他们在千金阁同样花费了不少银两,可最终还是依靠权势施压,才让那位老鸨最后松了口。相比之下,赵盼儿的手段显然更为高明,以情动人、感同身受,让这些人打心眼里愿意帮她。
盛长栒站在二楼,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停地思忖:赵盼儿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和自己姐姐一样,若非女子,又生活在这个时代,当不仅止步于此。钱家如今毕竟树大招风,而且也不是自己能全权做主的买卖。说到底不过是为他人做的嫁衣裳,表面的风光而已。
眼下这般光景,还是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为好,盛长栒也要为自己打算。将来的事谁能知道,如今大位未定,懿王父子还用的着自己,可人心易变,也不得不防。自古多少忠臣良将,能得几人善终?我无谋反不臣之心,可上位者也别欺人太甚。
而赵盼儿看起来倒是接替钱家父子的不二人选,汴京的生意暗中若是得她相助,只想想盛长栒就觉得开心。就这样带着欣赏审视的目光,嘴角含笑的盯着赵盼儿,这样的女子也应该有自己更广阔的天地才对。
他的这番举动,落到了身旁的小厮勿言眼中,勿言都误以为自家公子动了凡心,看上了人家姑娘,更别说旁人以及一旁的孙三娘了。
赵盼儿一番谋划,盛长栒倒是没有插手,不过暨阳知县和秀州知州却在这时送来了帖子,找上门来求见盛长栒。
二人一同来到秀宁县,这着实吓了盛长栒一跳。他们又如何会知道盛长栒的行踪,并且还找上门来?莫不是勿言暗中通传暨阳府衙,暴露了身份?
带着这样的疑惑,盛长栒这几日都忙着应酬两人,自然也就无暇在过问赵盼儿营救宋引章的事情。更何况盛长栒还把勿言留给了两人,若是出了任何事勿言也都会来通传。
“状元郎!”“盛大人”一个知县一个知州都好生客气,请盛长栒落座后免不了一顿彩虹屁的阿谀奉承,直到最后他们这才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盛大人我等办差不利,虽得大人暗中提点报信,可还是让那伙贼人脱身逃跑了。就连证据也落入敌手,这……”二人说着难为的看了一眼对方,这才迟疑片刻继续说道:“王爷难免怪罪,大人回京之后,还请多多美言……”
两人使着眼色,之后便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推了过来,盛长栒这才明白,看来暨阳府的人也不全是傻瓜。他们还是有些本事的,查到了通风报信的人实为自己,便以为自己是兖王的人。
看这意思他们八成误以为自己南下回乡皆是兖王授意,给他们通风报信实则是兖王的特使,这可就有意思了。这是要贿赂自己,让自己看在银钱的面子上,替他们在兖王面前多多美言,将他们办差不利,没有拿到邕王实证的锅给压下来、甩出去。
“两位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呀!我此次返回宥阳老家祭祖之后,便沿着这条路北上回到汴京。一路走来,我可是亲眼目睹了两位大人的尽职尽责啊!尤其是沿途对于捉拿嫌犯一事,更是严防死守,没有丝毫懈怠。这实在不能怪两位大人啊,只能说是这个嫌犯太过狡猾了,又怎么能把责任归咎到二位大人身上呢?”盛长栒满脸笑容地应酬着眼前的两人,摆出一副凡事都好商量、此事与你们无关的模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两人的反应。当看到他们相视一笑,并不断满意地点头时,盛长栒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于是,他趁机继续说道:“不过呢,既然现在嫌犯仍然躲在江南一带,那么二位大人可千万不能有丝毫松懈啊!要知道,秀洲皇城司的瞎点恰好就在知州大人您的管辖范围内。依我之见,大人您不妨主动去和瞎点的主官打好关系,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和协助,共同努力将这嫌犯捉拿归案。”
盛长栒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别有深意地看向面前的两位大人。那两人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般连忙举起酒杯向盛长栒敬酒。盛长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缓缓端起酒杯,在看着对面两人一饮而尽的同时,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勿言匆匆跑了进来,低头看一眼正在喝酒的几位,这才故作迟疑了一下,随后趴在盛长栒的耳边说了几句。
“秀宁府衙?”盛长栒闻言故作惊讶的看着勿言,故意出声让二人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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