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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两姓之好（第1页）

沈离憾闻言神色古怪，“跟谁比不好，我个人认为，我还是有脑子的。”

季柒得到了回答，也不管这回答是否暴露了什么，他眉开眼笑地放弃了继续追问，直接绕道厨房，拿点心填肚子去了。

沈离憾目送他进到厨房后，也走向前院。晾了那位周掌柜的这么久，也是时候跟他好好谈谈了。

正专心致志做书铺掌柜的顾飞笙不知道接下来还有这么一场谈心谈话在等着他，他在对账，据他测算，主家一定是掌握了什么快速版印的方法，不然账面上的数字不会这么好看，以书铺的体量，特别是最近《柰州日话》的刊印，简直是让主家名利双收。

如果一切顺利，顾飞笙猜东家早该来找找他了，可谁能料到师弟周沢这突如其来的一摔，把柰州这三尺地摔得狠狠震荡了一下。

顾飞笙又不傻，自然是知道周沢和秦棣家肯定是卷进了大事，这两天，他进出都恨不得用耳塞堵住耳朵，生怕听到不该听的。

沈离憾进来看到他这番做派也觉得好笑，但没有这人都进了她的书铺了居然还能飞走的道理，那样季大老板肯定要嘲笑她无能。

“谈谈吧，阿佳看店，你跟我来后院。”沈离憾看到周大掌柜的那紧张的表情就好笑，不由得很是恶趣味的故意逗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飞笙也不扭捏了，随着沈离憾进了后院，抬腿间都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感。

沈离憾端坐在主位上，看周大掌柜这进门的委屈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你这是干什么呢？好似我是要逼良为娼的坏人似的，周掌柜的要是心有疑虑，何必作此姿态？难不成是对我不满？”

“并不是对主家有什么不满，只是我心有余悸。”既担心主家太强，又怕主家不够强。如今也猜到主位上坐着的这位东家到底是谁了，就更显得拘束了。纵观大靖，有这样的气度，猜到他是顾相之后还敢下手招揽的，除了那位传闻中在京都养病的宁王，还能是谁？

“怕我跟你家做对？着实想多了，我和顾相，纵使一千一万个不对付，也都是希望靖朝长长久久顺顺利利的，只这一点，是不是就不用担忧了？”沈离憾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茶水，又嫌弃的放下，忘了让秦朵淘换点儿好茶回来。

季柒是什么茶水都能将就，有点茶味他就挺高兴，挑剔的其实是沈离憾，季柒平白无故替她背了许多锅。不过夫妻之间，也不用计较这些小事情。沈离憾怡然自乐的想。

顾飞笙倒是没有被沈离憾的话吓到，主家对他的来历心中有数也是应理该当，师弟周沢一来，基本上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幸而他本身也没那么坚决地要瞒住。“当年，镇国大长公主和楚太傅也是一心想让前朝延续的，可他们那样的关系都分道扬镳，您和我祖父即使

是互有默契，但事随时异，斗红了眼，谁还能记得留手呢？”

“敢问顾公子，北境诸地百姓生活，比之京都，再比之江南，你怎么看？”沈离憾也不生气，只挑眉问顾飞笙这个很基础的问题。

“北地无大儒，学风不兴，但民风淳朴，人心可用。”顾飞笙对答。

“人心可用，好一个人心可用。顾公子心中的人心，包括北境的妇孺吗？”沈离憾直视顾飞笙的双眼。“镇国大长公主故去百余年，至今百姓家中还存有她的长生祠堂，令祖仗着儒林大名，想要让读书人重回前朝旧日，这叫什么，这叫沉渣泛起。”

杀人诛心，这句话戳破了顾飞笙心中的隐秘，镇国大长公主和楚太傅本身也算志同道合，只是大长公主力荐科举考试，这才引起了楚太傅的杀心。世家根基不容动摇，可顾飞笙自己心里清楚，祖父此时的做法不过是楚太傅的缓和版。

“世家攫取的权利地位还不够？还想霸在百姓身上吸血？你出身大家，这些时日做书铺掌柜得心应手，没少听书生们议论评判吧。其实远不止如此，若我靖朝，人人明理，何愁不能天下来朝？”沈离憾看向顾飞笙，晓之以理完了，该动之以情了。

“你一日姓顾，便不能叛族，我要用你，也是为了日后，我若与令祖真有冲突，你能从中斡旋，不至于让我和老人家刀剑相向。你是顾相最疼爱的孙子，

你在我这里，顾相做事前也会多考虑一二。这是两相合宜的事。”沈离憾的动之以情只浅浅几句。

“顾家芝兰玉树，天下第一才子，偌大声名便只甘愿做个幸臣吗？令祖不给你机会，我给，也只有我敢给。”诱之以利，话说到这里，沈离憾觉得尽够了。

“情理利俱全，茝无从反驳。”顾飞笙苦笑，“只一点，您的承诺如何兑现？我怎么知道我不是您用来挥向祖父的一把利刃，或者是夺嫡之战的炮灰前卒呢？茝虽不才，纵再有抱负，不孝不义之事也是不能做的。”顾飞笙不卑不亢道。

“你想怎么保证？我纵使许下千般承诺，不是还得看行事吗？”沈离憾也没指望嘴头上三言两语套来这么大一个人才。

“两姓之好，最是能联络感情。当年镇国大长公主若是下降楚家，就不会有后日的争端。”顾飞笙试探说。“在下家中还有小妹……”

“被人套路害你声名狼藉的那个吗？顾大公子，若你是个姑娘家，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沈离憾微笑，考虑让你嫁给周沢或者秦棣，先把柰州收为己用。

沈离憾的考虑被顾飞笙打断了，他惊诧地问：“您说笑了，顾某堂堂七尺男儿，哪有拿家中姊妹婚姻大事做筹码的道理。”他原本想说自己也是有妹妹有母亲的人，不会真的做绝。

沈离憾但笑不语。

顾飞笙喃喃自语，“是了，宁王麾下还有女官

，天下间谁不理会女人小看女人都不会是您，况且……”

他有一个隐秘的猜测，传闻中宁王沈离憾和静安公主是双胎同生，既然是双胎，那容貌该是肖似的吧。自宁王落水失踪后，宁王就再也没有公开露面过，只如今突然在柰州被剥除了面纱。

巧合的是，静安公主却未见露面。

巧吗？这真的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