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4章 灾祸起源（第1页）

“微臣徐福恭见陛下。”徐福叩礼拜。

秦始皇没有回话，只是放下奏简，将两臂张开，双手平铺在案台上，抬起头正色道：“朕自二十一岁掌权以来，厉兵秣马，改制求变，十年蛰伏，韬光养晦。又历十年，顺天承命，征伐六国，统一华夏。登基以后事事躬亲，文治武功，开疆扩土，功在千秋。今日为何天垂凶兆，乱我君民心德？”

“陛下不必忧虑，是凶是吉未有定数，陛下天人合德，君民同心，自有上天庇佑我大秦，”徐福惊慌中，极力安抚皇上情绪，“天狗食月之后，我已于观星台获得天象，虽未全部参透，但臣认为与九曜星观有莫大关系，望陛下容臣几日前去探明原委，之后定能趋吉避凶，佑我大秦！”

“如此甚好，”秦始皇稍稍安心，点头道，“爱卿尽管去探明原委，朕明日让赵高去领一棚御林军协助爱卿。爱卿快回去打点一下，明日出，尽早探明天狗食月之象。”

“是，陛下。臣告退！”

徐福到家已是深夜，夫人已经熟睡，一番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不断回想起今晚天狗食月之事，想着占天之象，大凶之兆，国家临危，灾祸将至，不禁翻来覆去，叹气连连。反正也睡不着，他索性悄悄爬起，披上襟袍，欲往庭中，以求心中宁静。

此时天气已值初秋，白天还炙热难忍的暖风，没想到了晚上已有侵人皮骨的寒意。看着院子里叫不上名字的老树，有的叶子的边缘已经开始泛黄，生机也在慢慢消退，一阵轻风吹过，有几片承受不住生命的重量，飘飘忽忽的落下。

在这淡淡的愁绪之中，徐福追溯往昔岁月：历尽艰险，辗转七国，却不被重用；归附秦朝，终得明主，得以施展抱负；二十余载，奋不顾身，终得华夏大统。

此生似已无憾。可如今大难将至，已45岁的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他想起鬼谷子老师的话：“天下时势，神鬼莫测，知时、识势、治世，万不可逆时、生势、乱世。”徐福想到于此，便摇摇头笑道：“老东西，识势，不可逆势。天下将要大乱，不逆势，难道我还能顺势当皇帝不成。”徐福不再多想，转身回屋睡觉。

次日一早，徐福就赶到了咸阳宫，找赵高领了两棚御林军。准备出时，赵高突然大步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弯腰凑过来小声说：“徐大人，皇上近来身体不佳，但皇上依旧躬亲政务，令人担忧。此次如果有什么坏消息，希望你先跟咱家说一声，你我共议之后，再酌情向皇上报告，以免皇上受惊，影响龙体。如何？”徐福不屑一顾，皇上南征百战几十年，鬼门关都走过几遭，什么事情能惊到他。但徐福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说道：“明白”。便转身出。

九曜星观距京城15o里，徐福一路急行赶往。距离还远时徐福就看到，九曜观背靠紫薇山，处于半山腰上，四周古木参天，松柏森森，道观建筑整体为红色，倒是为一片青青郁郁增添了不少色彩。

到达道观门口时，徐福往里瞥了一眼。主观最为抢眼，共九层，琉璃瓦顶，房角全部卷起，有龙虎等象征雕刻。主观前方是石砌道台，四四方方，除了里角竖着的青黑大钟，已坐满了修道之人。左右两侧数间房屋，门口一尊三角青铜大鼎，再无其他。徐福不禁感慨，如此普通的道观，晴日之下，却紫气氤氲，霞光缭绕。此间必然有高人坐镇。

此时已是下午，徐福赶紧说明来意，看门童子在前领着他们去找师父。进去之后才现，就连道台下方都坐满了人，他们将大路让出，整齐的坐在两侧，专心致志修行，对御林军的路过不闻不问。

徐福问童子今日讲道是否刚刚结束，他们为何如此整齐。童子告诉他此时已经过了讲道时间，不过师父昨夜突感不适，今日并没有讲道，他们都是自行修炼。徐福听后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童子带着徐福一众绕过主观，来到后院内观，内观只有一层，但面积颇大，容做刮风下雨时讲道之所。徐福在内观前厅等待，看见前厅供台上摆着玉清、上清、太清三象，不觉上前行抱拳之礼，心里默默祈祷。

不一会儿，童子出来说师父有请。徐福让御林军在外厅等候，自己进入内屋。进去后，屋内供台上老子供像映入眼帘，一个穿着素灰布衣的皓老者正背着门，在供像下的太极垫上坐着。

“道长仙风道骨，令人敬佩”徐福走上前去行抱拳礼道，“在下徐福，昨夜诸天异象，得一天卦，卦中表明将有灾祸与九曜星观相关，皇上特派我来此探明原委。”

道长听后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在供台前点燃一只香敬上，然后转过身来，露出正面：须皆白，一双可以透视万物的黑亮之眼；静如止水的面色，苍白却显坚毅；素灰道袍，布鞋单衣，朴素又不失整洁。

道长一边坐下，一边微微抬手做出请的手势。

“您就是伏生大师吧？”徐福随道长坐下，率先开口“听说您致力儒学九十余载，得道于天地，以扬王道为己任，广播仁爱，化育万民。后转入道学，仅用十年年就已达白日飞升之境，后接观主之位，有教无类，开悟众生，实在功德无量。晚生实属钦佩！”

“徐大人不必客气，我已知你此次来意。贫道修身百余载，耄耋之年由儒转道，虽业精于勤，苟活于双衍之数，却虚有登堂入室之象。我自知尚有情欲弊病未消，终将难逃劫难。昨夜观得天象，自知时日无多，在劫难逃。”

伏生的满是惋惜的话语里，却没有任何后悔的情绪，倒是非常平静，像是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令人钦佩。

而且他也提到昨夜天象，莫非他已知晓灾祸？

“真人既知天劫，有何办法渡过此劫？”徐福赶紧追问。

“知天而安行，逆天而难为。皆是定数，难以改变。”伏生仍然平静的回应，“况此劫皆因我道业未精，弊病未除而生。心为道根，根有弊病，自然无法开出绚烂花朵。我一人含恨九泉倒无妨，只是苦了天下百姓，受了我的误导，于心中埋下了罪恶的种子。”

“真人所说的弊病是什么？”徐福有些疑惑。

世间事，无非人事，人事之本，无非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在儒修时，修的是七情中和，在道修时，修的是灭情灭欲。我转入道家，想要彻底灭我七情，奈何在儒已久，难以实现，只得将情感强行压制于心，未能真正做到内心清明。如此违反天道，心灵必然产生扭曲恶意。而长期受我教导的弟子、百姓，心灵也必然收到创伤，终将产生恶意、恶行。”

“其实，万物并育而不害，天道并行而不悖，儒学道学，有何区别？是我过于执着了！”伏生继续补充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师既已悟道，此劫岂不是能由大师一人破解？”徐福听完伏生讲述天性之理，心中豁然开朗，随即他也意识到，既然问题的根源已经找到，而且根源问题也已经解决，那么百姓也自然可以由伏生来再次教化归善。

徐福满怀期许，可伏生却面露难色，半响吐一句沉重之言，如当头棒喝：“道无尽，可我大限已至，万事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