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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另一个败家仔（第1页）

就在梁赞与那教头对敌之时，台下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看着那飘逸凌厉的腿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暗忖道“这是——‘北腿’？想不到这岭南之地竟能见到北方的腿法。”于是暗中潜入后台，想要打探一番消息。

闹成这样，今天的戏肯定是演不了了，整个戏班便草草收了场。梁二娣在后台深深看了看梁赞，欲言又止。梁赞聪慧，顿时会意，便凑上来解释道：“刚刚那是‘戳脚’，的确是周大哥教我的，他说这门腿法并不是什么不传之秘，恰好又适合我这灵巧的体型，便传授给了我。”梁二娣微微颔，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周师傅究竟擅长什么拳法？”梁赞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周大哥跟我说过，他自小修习太极、八卦、形意、八级，对于其他流派的拳法也有所涉猎，只是如今武道已陷入瓶颈，正在尝试将所学武功融会贯通。”这一番话让梁二娣着实吓了一跳，同时也让隔墙的那‘一只耳朵’也吓了一跳，竟有人能够习练如此多流派的武学，而且还包含了三大内家拳法！。

梁二娣回过神以后，愈奇怪地打量起梁赞，似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梁赞被盯得有些毛，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师父，之前我的确想拜周大哥为师，但他一直不收我为徒。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他不是本地人，也许哪天就去其他地方游历了，况且他的拳路大开大合，刚猛无比，确实也不适合我。师父你如果真有什么疑惑等哪天我们回佛山了，您当面问问他不就行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好直接问他。”梁二娣点了点头，似是认可，忽然又转过头，指着梁赞怒喝：“不准叫我师父！”……

隔墙的探子迅将消息汇报给了那位锦衣公子。后者听完之后微微一笑，淡淡道：“想不到这岭南竟有如此高手，先会一会这梁二娣，再去佛山。”手下迅安排宴席，宴请戏班。

梁赞跟在梁二娣身后，前往画舫赴宴。锦衣公子倪飞带着两名手下在船头等候。见到梁赞，倪飞上前抱拳道：“这位小哥身手不凡，本公子也是好武之人，不如我俩切磋切磋，”说着，还刻意地看了梁二娣一眼。梁赞也不客气，应下了这场切磋。那倪飞拳脚狠辣，招式独特，不过两三回合，梁赞便落入了下风。如今的梁赞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跟着周昂学的东西太杂，再加上经验不足，所以应付起来手忙脚乱。倪飞出手狠辣，专攻各处要害，一时间打得梁赞叫苦不迭。很快，梁赞适应了倪飞的攻击节奏，逐渐应对得游刃有余起来。二人在画舫船头交手，这种狭小的空间并不适合闪转腾挪、大开大合的拳法。梁赞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周昂教他的半步崩拳，于是切换到形意三体式。钻、劈、横、炮、崩形意五式被梁赞打得虎虎生威，很快就逆转了局势。形意拳相传是岳飞脱枪为拳，刚猛霸道，所谓“劈拳似劈枪，钻拳似点枪，横拳似挡枪、炮拳似挑枪，崩拳似刺枪”。

梁赞借着切磋，将倪飞当成了“磨刀石”，从形意五行拳打到十二形，从十二形打到豹、鳄、狼、獾等其他形态，一时间难分上下。倪飞的手下见状，不由分说联手夹击而来。梁二娣见状大怒，一人独战两大杀手。倪飞虽然生气，但也没有阻止，只是一心一意与梁赞交手。

梁二娣原本以为只是切磋，却不曾想两大高手不讲武德，招招直奔要害。梁二娣也不慌乱，从容应对，因为二人攻势凌厉，难以还击，只得防御抵挡。另一边，梁赞的形意拳愈纯熟，不愧是历史上的一代宗师，武学天赋奇高。倪飞越打越心惊，形意拳他也知道，但梁赞的拳路明显与传统不符，还有很多自己从未见识过的招式，于是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位暂居佛山的“周先生”。

二人交手已经很长时间了，倪飞渐渐体力不支。反观梁赞，由于周昂对他的训练，此时仍然气息平稳，龙精虎猛。看到自家公子落入了下风，两大杀手也不再与梁二娣纠缠，纷纷拔出匕，力求尽快解决战斗。梁二娣大惊，一时防备不及，便被其中一个杀手刺伤。梁赞愤怒地逼退倪飞，前来帮助。倪飞也是心头火起，一把拉开两大杀手，一人一记耳光狠狠打下，厉声质问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两大杀手急忙跪下，拱手道：“小王爷恕罪，是王爷让奴才保护好您的。”倪飞听是自己父亲的嘱咐，只好悻悻不语。愤怒的梁赞和围观的戏班众人愤怒地上前，想要讨个说法。梁二娣拉住梁赞，大喝道：“都别冲动，我们惹不起他们！”说罢，狠狠地盯着倪飞。

倪飞向梁二娣躬身一礼，抱歉地说道：“梁先生，手下人不懂事，容我改日登门拜访。”“不必了，我们只是升斗小民，不懂规矩，还请小王爷不要见怪，日后相见不如不见，告辞！”梁二娣冷冷回应道，说完便拱手告辞，捂着伤口，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开了。倪飞端着小王爷的架子，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是愤怒无比。梁赞凝重地看着倪飞，暗地里不禁也生出一丝同情，想当年他也是如此被长辈保护起来。

殊不知，所有的一切早已被远处的周昂尽收眼底。原本周昂担心自己的出现会令剧情大变，所以一路暗中跟随梁赞，果然不出所料，剧情确实生了变化。

戏班众人走后，倪飞冷冷地看着两个随从，淡淡道：“这种事情，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二人不敢多言，急忙回道：“喳！”

一连数日，倪飞都没有新的动作，周昂也放松了警惕，心中想着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事情生了。原本的剧情中由于梁二娣哮喘作，倪飞不想乘人之危，便暂时放弃了切磋，二人比斗并未尽兴，于是便暂时罢手。结果两大杀手自作聪明，伙同广东知府派出杀手，暗地里将乐丰年屠戮一空。梁二娣和梁赞死里逃生，躲到了乡下。但现在倪飞已经提前知晓了其父亲的手段，有了他的约束，两大杀手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周昂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又逗留了数日，看到倪飞带着手下离开广州，这才返回佛山。

令人意外的是，两大杀手瞒着倪飞利用飞鸽传书将梁赞与梁二娣的消息传给了倪飞的父亲。老王爷派出大量杀手仍然将乐丰年屠杀殆尽。梁赞和梁二娣拼死一搏，杀光了杀手，带着一些幸存者逃到了乡下。易通财则被梁赞差往佛山回家报信。

话说另一头，倪飞一路游山玩水，到处找人切磋武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带着两个护卫到达佛山，并且打听到了梁家所在。

周昂已经得知了乐丰年的惨剧，心中有些懊悔，同时也充斥着愤怒。倪飞来访，周昂怒气冲冲地走进正厅。

倪飞见到身材魁梧的周昂后，略略有些惊讶，却不动声色。那两个随从却注意到了周昂的背头型，疑惑不已。但主人没话，这两个随从也不敢喧宾夺主。只是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无论如何，此人断不可留！”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周昂，不过他也懒得理会。

倪飞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倪飞，听闻——”“不必客套！”周昂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倪飞的话，厉声质问：“倪飞，我且问你，乐丰年上下二十几条人命，究竟是怎么回事？！”

倪飞惊诧，旋即又想到什么。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瞪着两个随从。那两人跪地请罪，急忙解释自己只是照例向王爷汇报近况，并不知王爷会派人灭口。

倪飞强压怒火，对周昂说道：“周师傅，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并且妥善赔偿。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先将其放在一边。今日前来拜访，只是为了请教武学，还望周师傅不吝赐教。”

周昂冷哼一声，愤然道：“赐教？哼哼！等你将乐丰年的事情处理好以后，我自会去王府找你。”周昂也有自己的考量，梁家算是有恩于他，他不能逞一时之快连累了梁家。说罢，便拿起包袱，大踏步离开了梁家。这都是周昂早早计划好的，一方面当着倪飞的面尽量撇清自己与梁家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留给王府杀手暗杀自己的机会，至于所谓的赔偿，人都死了要赔偿有什么用？

倪飞对周昂的态度恼怒不已，却也不好胡搅蛮缠，只能带着随从返回王府。周昂凭借着乎常人的感知能力很轻松地摆脱了跟踪，悄然前往了梁二娣隐居之地。在这里，周昂见到了梁二娣的师兄黄华宝，几人交流武学，切磋技艺。周昂以八卦掌、戳脚换来了咏春的传承，包括咏春拳、六点半棍法和八斩刀。梁二娣习练八卦掌，以内修调理气息，哮喘病作的概率越降低。黄华宝体型胖大，练起八卦掌看起来十分好笑。周昂实在看不下去，又将红拳教给了他。红拳起源于周秦、扬名于唐宋、盛行于明清，以撑补撑斩为其母、勾挂缠粘为其能、化身闪绽为其妙、钻身贴靠、腿法凌厉、刁打巧击为其法，享誉武林。这些北派拳法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黄、梁等人远攻和腾挪方面的劣势。作为回礼，黄华宝又将洪拳教给了周昂。洪拳在周昂那个时代影响力很大，最出名的套路便是工字伏虎拳、虎鹤双形拳、铁线拳。周昂也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但是缺少十二桥手和十二桥马的真传要领，只能模仿其形，不得其意。没想到这黄华宝不仅擅长咏春，同样在洪拳上也颇有造诣，虽然称不上宗师，但绝对是真传。

客观来说，如今的周昂根本不再需要研究武功招式，学习洪拳和咏春纯粹是一种爱好上的追求。有足够的基础，周昂学习新拳法的度非常迅。短短几日便将咏春和洪拳学成，并且结合自身的武道特点进行了融合与改动，比如洪拳中的五行拳、十形拳，都被周昂融入了形意拳中。

再说倪飞，返回王府后便质问自己的父亲，指责他滥杀无辜的做法。父子二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至于那两大杀手，则被老王爷派出来，寻查周昂、梁赞等人的踪迹。

周昂学会了咏春与洪拳之后，便打算前往王府，替乐丰年讨回公道。梁赞等人苦劝无果。临行前，周昂告诉了梁赞、梁二娣、黄华宝三人一个秘密，“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来到了这里，现在我的心愿已经达成，所以去王府对我来说不算是送死，如果真到了绝境，那我就会穿越而走。你们都是有家室有牵挂的，不必陪我涉险。”几人听闻后总算放下了担心，但这番话所带来的震撼、疑惑和不解却又萦绕心头，周昂看了看他们，拱手道别：“黄兄、二位梁兄，此一去或许便是永别，珍重！”

离开乡野之后，周昂的踪迹很快便被现。倪飞便带着两大杀手没多久便拦住了周昂，暗地里随行的还有十数个黑衣杀手。见此，周昂完全不给倪飞说话的机会，原地腾空而起，一步便跃至倪飞身前，伸手便向那两名属下抓去。倪飞正要阻拦，却被周昂一记膝撞顶飞出去。那两名属下见状，目露凶光，伸手从怀中掏出匕，狠狠刺向来。周昂侧身闪到右边，顺势抓住右侧那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那属下摔翻在地。左侧那人继续攻击，周昂不闪不避，扭动身躯，以游身技错过刀刃，顶住了对方的手腕，继而向前一顶，形成反关节，将匕指向了对方。接着周昂伸出大手，箍住对方脖颈，一边将对方拉向自己，一边顶住对方手腕前冲，那匕径直便刺入了对方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便解决了一人。另一人刚刚爬起，从背后一记直刺，偷袭向周昂。却不料周昂早有预料，只见他向左横跨一大步，不仅躲过了匕，还完全错过了身位，使得那人径直向前冲去。趁此机会，周昂凌空跃起，抬腿下劈，狠狠跺在了对方的腰椎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重重倒在地上，小便失禁、下肢瘫痪，想来腰椎已经断裂，中枢神经严重受损。

倪飞见此心惊肉跳，不由得一阵胆寒。虽然不知周昂深浅，但这两个属下他自然是熟悉非常。这二人放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没想到在眼前这人手里竟如此不堪一击。暗中的黑衣人也不敢露头，一个个隐藏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