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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紧抱着那个孩子,被搂住也没有抬头,只侧过去嗅了嗅对方身上的气味,便放松了脊背,小声道:“薄哥。”
费薄林一脚把男人踹回河中心的位置,快地上了岸。
上岸前温伏先把小孩往上递给伸手的人群,自己在费薄林的支撑下爬了上去。
岸上一片喧哗,等温伏靠费薄林身上站好后,人群接连出成片惊呼。
他的白色卫衣下半部分洇出了血。
遥远的有警笛声渐渐逼近,有人喊着警察来了,有人喊打12o,温伏抓着费薄林的衣角,步履蹒跚地去捡自己丢在岸边的衣服。
他身体越来越冷,从头到脚冒着寒气,意识也没那么清楚了。
“薄哥。”温伏把衣服拎在手里,回来瞥了一眼周围,往费薄林身上靠。
他的头顶抵在费薄林肩上,被人群围着有些许无措,因而声音愈细微到快要听不见:“我不去公安局……不要见警察。我不要见。”
费薄林脱了衬衫绑住温伏腰间伤口:“我们马上走。”
他转过身要背温伏,正当温伏把胳膊挂到费薄林肩上时,又忽然从背上下去:“等等。”
被救上岸的孩子此时已经吐了水恢复清醒,岸上一半的人陪着等待救援,一半还在想办法打捞那个尚未溺水的父亲。
温伏拨开人群,目光低垂着,湿润的睫毛有些打绺,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不习惯在舞台外成为大众的焦点,尤其是在这种很可能被播出到时事新闻的场合这不是他该出现的地方,否则一件普通的事件很可能因为他沾上许多不必要的猜疑,妄受非议。
因此温伏盯着地面,谁也不看,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在别人眼中隐形。
他脸色苍白地走到孩子面前,把手里的外套披到孩子身上,又打开钱包温伏一直保留着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不多,几百一千,最多也就一千出头。
他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一股脑塞到孩子手里,上下两排牙齿打颤,低着头,梢的水滴不停地滴落在脚边的地面。
温伏不直视任何人,连睫毛都像在闪躲。
他盯着地面那些水滴往孩子手中塞钱,仓促地出叮嘱,说出的话跟随他打的冷战乱成一片:“钱拿着。不要回家,不要给爸爸……不要给爸爸。”
他的声音又小又快,隔着一层湿答答的口罩,更是微弱到近乎欲无。旁边还有一圈劝他等等救护车的市民,温伏塞完钱后,也没管孩子听没听见,又起身走向费薄林身边。
没走两步,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费薄林先一步过来把他背在了身上,在警车还未靠近前,快步把温伏带进了自己的车里。
进了车,费薄林先给温伏摘下那层贴在鼻梁上阻碍呼吸的口罩。
温伏衣服上混着污水与血液,费薄林一面告诉司机去附近最近的医院,一面拿出车里的急救药箱,给温伏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洁和处理。
温伏的伤并不很重,那个男人在水里带了太久早就精疲力尽除,除了腿上有一刀给温伏刺得很扎实外,其余地方的伤口都只在皮下。
比起流血和刀伤,寒冷才是温伏目前体能耗尽最大的因素。
而为了让伤口尽快凝血,车里只能暂时关了空调,费薄林脱下所有的上衣换在温伏身上,把温伏放进怀里,用座椅上的羊绒薄毯给温伏擦头。
温伏盘腿靠在费薄林身前,低着眼睛一言不,身体回暖的同时也在储存体力。
等那股劲儿缓过来了,他低声问出第一句话:“他的妈妈去哪儿了?”
费薄林擦头的手一顿,低声道:“也许正在找他。”
溺水的孩子是个小男孩,应该就是附近的,温伏把他救上岸后有人认出了那个孩子,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说那个父亲生意失败欠了多少的钱,又东躲西藏多少年,活不下去了,终于要带着孩子轻生。
那些话三言两语地钻进温伏耳朵里,从始至终没人提过孩子的母亲。
“会死了吗?”温伏沉默一会儿后问。
费薄林的手彻底停下来,他把绒毯没有打湿的部分裹在温伏身上,手掌摸了摸温伏的头顶,指腹一遍一遍轻轻擦过温伏的额头,没有回答温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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