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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大的人物也说悄悄话（第1页）

散会后，桌前还剩两个人。一个高大壮硕的族卿开口：“端，坏事来了。”他看上去正值壮年，肌肉块垒如同约顿海姆矿区中开采出来的上好花岗岩。

被称为端的金衣族卿一笑：“没事，德路苏斯，作为族卿你应该知道梅弗纳族的实力。”

“想当初东方之人何等强横，动战争逼迫我们梅弗纳族订立了从属契约，当时签订契约的双方人员都在真言之罐里吐了一口唾液以示契约绝对真实，这次难办了啊。”

德路苏斯是一位癔病主，癔病其实是一种精神污染，一些强大的生物拥有将自己能量辐散出去进而影响弱小生物思维和生理机能的能力，被影响的生物便是“感染了癔病”，而辐射能量的生物便被称为“源头”或者“癔病主”。

大部分情况下癔病都是有害的，它会错乱生物的心智，还会导致生物身体产生器质性的病变，甚至是引起生命本质的变异，这种变异往往是无序的，只能带来扭曲的死亡，这样的变异生物便被称为“祭品”。

不过一些精神或肉体强大的生物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适应并影响癔病的进程和方向，从而吸收辐射强化自身，并在生命形态上向癔病主靠拢，成为人们口中的“受戒之人”。

因此，在远古时期，天生癔病主的出现，引导了先民们狂热的图腾崇拜，仪式中经常出现相当原始的直接食用血肉的巫术行为，当然多数情况是食用感染者的血肉，毕竟癔病主的血肉之难得是显而易见的。这种影响持续至今，许多典籍中仍然将食用癔病主血肉从而获得力量的行为称之为“受恩”。

比如奥斯汀之前所捕捉的蜥蜴形态异族，明明神智已经不够清醒，力量也不强大，明显不是意志坚定的能将癔病主的辐射降为己用的“受戒之人”，但他又拥有不符合自己癔病感染程度的类似于不死的恢复力，于是玛蒂尔达才会判断他是进行了“受恩”，有时强大生物的一滴血液就可以将一个人从本质变成怪物。

癔病的历史非常古老，但梅弗纳族对癔病的态度却非常保守，虽然族中也会出现拥有癔病主特征的强者，但对通过感染癔病获取力量的管控非常严密。

癔病主能够辐射他人精神，但德路苏斯并不擅长精神或者头脑方面的技巧，他更像是那些古老的癔病主，因为巨大的躯体和狂暴的能量而无意识地影响周边环境。

梅弗纳族中也有通过重重审核，将接受德路苏斯辐射作为自己的修行路线，通过幻想德路苏斯的火焰巨人真身来使自己的生命形态转变为类似模样的人。从这一点上来说，癔病是一种比血脉更加紧密的链接，只不过除了人类，没有任何种族的癔病主会在意那些感染者，遑论给他们分类并总结控制利用的方法经验。

端看着这个如果生在过去会被奉若神明，如今却要时刻控制自己的力量和体型的同僚：“的确，失去订立契约的那些人的性命，这样的损失我们承受不起，可那已经是‘元素暴乱’之前的事了。”

端顿了顿，示意德路苏斯稍安勿躁，接着说道：“真言之罐的确是咱们梅弗纳族的宝物，只要订立契约的双方在里面吐过了唾液，所说的一切就会自动生成契约，双方都不能违背，一旦违约便会受到真言之罐的诅咒。可当初向真言之罐里吐唾液的梅弗纳族人只剩下我了，其他人早就没能熬过这几千年。‘元素暴乱’已经让东方人错过了控制我们的最佳时机，我们现在只是需要时间。”

德路苏斯叹了口气：“端，那你不怕受到真言之罐的诅咒么？”

端摆摆手：“已经活了近万年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东方人是惯于谈判的，连市井小民买些杂物都要讨价还价，他们也知道这种要求我们不可能答应，应该是有别的目的，不然就算让我死也没用，没了谁，长老院都不会垮，说不定那些想要进位的贵族们还要偷笑。”

“东方人自认为真言之罐的契约已经带来了足够的时间，等到契约失效，他们已经可以通过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事实控制我们，没想到一场变故，各族割裂空间避世，倒是让这契约没有挥足够的作用。要不是他们所用的传送方式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密涅瓦至今都没有完全破解，今天这里连东方人都不会有。”

德路苏斯眼中迸出火星：“死而不腐的并称‘麒麟’的双生异兽啊，居然能无视空间距离让进入它尸体肚腹的人出现在另一只的口中，还有那甪瑞，东方人对兽的使用确实很有经验。”

端看着烛台基座上分出的三股主枝中的一个分叉上面微微摇动的灯火：“安置在尤加特拉希的那一只便是‘麒’了，此时他们应该已经通过它传送回东方人空间的‘麟’所在的位置了吧。人为了宝藏可以舍弃性命搏杀巨龙，这样珍贵的兽，即使明知会让我们被东方人找到，我们也不舍得毁伤啊，如果把麒麟的秘密解析清楚，梅弗纳族的知识技术水平必定出现一次跃升。”

“说起来，这次对于奥斯汀的安排是不是太欠考虑了，虽然说明了各种理由，但仔细推敲都站不住脚，奥斯汀难保不会起疑。”

端的影子滚动起来，形状不定，不时化作苍鹰、巨熊、猎犬、鳟鱼等物的形状：“起疑也好，我们保守了这么久丝毫不见成效，现在已经等不起了，多给他些刺激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惊喜，瓦哈尔宫不行的话就鹰巢，鹰巢不行就埋骨地，只要有一点收获，整个儿破坏掉也不可惜。”

“可是这样也意味着我们之前的遮掩要失效了，长老院和众议院的许多人可不是傻瓜，一定会现疑点。”

“那就要靠卢贾了，长老院哪有干净的人啊，只要他们的方向不对，随便他们如何起疑。至于众议院，让他们质询好了，我年轻时也做过商人，愿意私下和他们再谈谈生意。”

德路苏斯看着这个梅弗纳族的传奇人物，想到端拥有的那些头衔：“森林女巫的猎犬”、“英明睿智的决策者”、“古老印记”、“大德鲁伊”、“时间河畔的吟游诗人”、“贤者”、“持有精灵友谊之人”、“痛饮生命之泉的战士”，梅弗纳族的史诗甚至有许多篇幅是描述他的。

德路苏斯作为后天的癔病主，对于元素的掌握让他成为了神话中的火焰巨人，如果梅弗纳族有自己的神系，他可以被尊为火焰、锻造和山川的主宰，即便如此，他也常常觉得自己是做不出这些成就的，更别提永不消亡了，于是他此刻献上了自己的信任，没有再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