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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补试在即,考卷被盗。弟子间不乏互相猜忌、暗中揭发,人人自危。
“沈暮白,窃卷可是杀头的罪名,你如此构陷于我!这是赤裸裸的陷害!”
言辞间,陈晞情绪异常激烈。他必须据理力争,这样的脏水他绝不可让沈暮白泼到他的头上。
盗卷之罪在令国是重中之重,罪名之大,足以让人丧命!科考、太学考试均属于一等机密,在开考前,窃取、刺探、收买等获得试题的不当行为,一旦查实,情节严重者处以家业籍没、全家流徙、刑罚还包括杖刑、绞刑等。
“吾可没有污蔑你。”沈暮白四两拨千斤,眼底的不爽延伸开来,拿捏到陈晞紧张的神色,她乐开了花,一字一顿地说道,“吾说的是这屋内的世子,你偏要对号入座,吾有何法子?”
沈暮白的话音刚落,屋内的粱国世子谢勉、顺国世子梁辛皆面露难色,若不是陈晞,那皇太女此番话语,就是冲着他们两当中的一个来的!
这样的罪名,任谁都遭不出。
谢勉亦不置可否,他认为自己与皇太女也算交好,怎么的好端端的他也被怀疑?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如当日于鬼幽崖洞窟,救起沈暮白的那根绳索坚硬粗壮;又可以轻薄如瓷,就像他们几人所处房间内摆设的那口定窑,釉色厚重、面上晶莹秀美,轻轻一碰就能粉身碎骨。
一旁的蔺阅对着这样的场面,心乱如麻。
沈暮白不再卖关子,将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梁辛身上,冷厉地开口,“梁辛,你怎么不敢说话了?是做了坏事,怕了吗?”
梁辛怯于开口解释,就被沈暮白的质问逼得无处可躲,霎时间脸色苍白如蜡,深深的恐惧和不安笼罩着周身。
扑通一下!梁辛跪在地上,一连串地向沈暮白求饶。
“殿——下,殿下,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求殿下明察!”
伏在沈暮白脚边的梁辛,瑟缩着身子,额头贴着地面,连连磕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的身体微颤,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流淌下来。沈暮白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中了梁辛的心头。
慌乱之下,他想要解释,想要为自己争辩,但却被皇太女的威势所震慑,不知道从何起头,以证清白。
本就瘦小的梁辛,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无助而可怜。
沈暮白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面对如此的绝望和无助,她不敢说她的内心毫无一丝怜悯。
但她知道,眼前的情景也许只是浮于表面的故作姿态,也或是为了博取同情,真相还需要由她亲手揭开。
对于梁辛的表演,沈暮白不禁涌起了厌恶,认为其虚伪而可憎。她差点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但她深知宫中的尔虞我诈,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使自己的左手也不能相信右手。
她需要赶在太学祭酒、司业等前头,将贼人捉出,方能昭显她皇太女的英明。
一个箭步,陈晞就上前要去拉跪伏在地上的梁辛起来,梁辛摇着头,就是不肯起身。
除了陈晞,谢勉也出面维护梁辛,虽不好直说,但是字里行间认为沈暮白的怀疑有失偏颇,“殿下,梁世子万万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我们深知阿辛的为人,绝对不是他!”
梁辛,来自诸国中势力孱弱的顺国,和他的小身板一样,不堪一击。还跪在地上的梁辛,已经年满十八,却更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干瘦的身躯总是摇摇欲坠,纤细的胳膊肘子,透露出无助和脆弱。
他瘦弱的肩膀微微耸起,像是承受着一切风雨欲来的的压力。梁辛的面容苍白瘦削,深陷的眼眶,总是这样疲惫不堪的模样,随时都会倒下。
明明也是堂堂一国世子,还远不如长业街上挑担卖饼的,似是每日为着生计前途发愁,把梁辛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身世,没有任何一处足以让沈暮白稍许忌惮,拿下梁辛,让窃卷之人水落石出,是再好不过了。
梁辛身上唯一让沈暮白有所顾忌的,便是他与谢勉、陈晞的私交,可这般交好关系深入到什么阶段,她沈暮白还有所不知。
想到若自己言行太过激烈,生怕寒了谢勉的心。自己与谢勉两人,好不容易在鬼幽崖有了一些细微的进展。
他们的纷纷附和袒护,将矛头转向了对沈暮白质疑的不合理之处,认为她对梁辛的指责是毫无根据的。诚然梁辛,算是一个看上去憨厚、胆小而诚实之人。
单单从私交就判断是非,认定梁辛绝不可能做出偷盗考卷的结论,谢勉怎么也会因情所困?
目光如炬,沈暮白定睛看着匍伏的梁辛,冷言冷语地厉声说,“那你这几日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地在司业房前踱步,也是吾胡诌了?事实面前,你好好解释下这是为什么吧!!!”
几人听到沈暮白所言,都面色微变。
跪在地上的梁辛,被吓得骨颤肉惊的,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应答,急坏了一旁爱莫能助的陈晞。在了解事情全貌前,他不知道怎么帮到梁辛。
终于,梁辛颤颤巍巍的抖嗦着开口了,他承认自己曾经在章司业房间面前晃悠过,但他坚称自己绝对没有干过偷盗试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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