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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他拿起水杯想要喝水，又怕一会儿面试的时候想上厕所，就只是抿了一口，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领导们就要来了。

就在这时候，部门的小吴急匆匆跑过来：“江处长……科长，科长，你快去看看吧，你妈妈过来了，还泼了上面那个领导一身的水。”

江诚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往外跑，还没跑到待客厅，就看到自己妈妈双手叉腰，凶狠地瞪着前面的人。

“我儿子可是这里的科长啊，他最优秀的，你们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惹我？”

江诚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上前喊了声：“妈，你做什么啊？”

江妈见到江诚，更加颐指气使地说：“看到没，这是我儿子，年轻有为，是我们镇上最厉害的呢，当年他考上……”

江诚的领导脸都绿了，呵斥一声：“江诚，你搞的这是什么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给我滚出去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上班！”

江妈瞪着眼说：“不是，诚诚，他怎么能这么跟你说话呢？你可是科长啊，他怎么能这么对你这个科长说话？”

江诚着急上火，跟着嚷出声来：“妈，他怎么不能这么跟我说话？他是副局长，比你儿子大多了。”

江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局长自然不愿意待在这里，只好赶紧把北京来的领导先领进去换衣服。

副局长还回头狠狠瞪了江诚一眼，做了个摆手的手势。

江诚心里知道，这意思是，他这个副处长的位置，是别想拿到了。至少这一次的机会没了。

“欸，是领导欸？不是，科长不是最大的嘛？我不知道，欸，那个什么大官，你听我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江妈这时候才觉得不好，想要追上去道歉。

江诚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外面，气鼓鼓地说：“妈，你没事为什么要跑过来捣乱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对我来说多么重要？”

江妈本来心虚，听到儿子上来就是一顿训斥，也嚷嚷开了：“什么嘛，我又不知道，我问问你，为啥家里我进不去？啊？是不是陆佳平做的？她就是故意把我锁在外头是吧，你娶个媳妇就这么对你老娘的？”

江诚气坏了：“你……”

江妈一下子坐在地上号哭起来：“天啊地啊，你们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啊！我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他现在当了官，就不管我这个老娘了，我太难了啊！”

江诚心中一慌，连忙低声说：“妈，你别这样，今天有上面的领导过来，你这样他们怎么看我啊？”

江妈依旧叫嚷着：“怎么看你？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样的狼心狗肺，丢弃老家的父母不管，只顾着自己快活的！”

话音刚落，从旁边走过来两个人，上前扶住江妈：“大婶，你别哭了，我们是纪委的，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们反馈。来，你叫什么？是旅游局的什么人？”

里头副局长来得快，一下子握住纪委同志的手：“同志您好，我是局里的陈志平，是副局，这位是我们局里的同志，平时很优秀的。”

纪委皱眉问：“叫什么名字？真的优秀，怎么会放着自己的爸妈不管？这自己亲妈都闹到单位上来了？”

副局长脸色不好看，只好老实地回答：“叫江诚。”

江诚硬着头皮道歉：“两位同志，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妈她……”

纪委沉着脸：“现在上面都在抓大家的道德纪律，你们是旅游局，也是正规单位，不能以身作则，道德失却的人，怎么能留在局里？”

江妈一听这话不好，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同志，我儿子还是很好的，是我儿媳妇不好……”

“你这个大婶怎么一会儿一个说法？难道是为了维护你儿子，才隐忍不敢说的？”

江妈这时候怂了，抖抖索索摇头：“不是啊，领导，我说的是真的，我儿子什么都好。对，都好的，他平时忙嘛，每个月还给我们打钱，你看，这是他给我们的转账记录。”

副局长推了江诚一眼，伸手握住纪委的手：“领导同志，来来来，要了解也不能就这么一件事做决定是不是？进来好好地调查，得问问大家，问问别的同志。”

他带着两个领导进去，一边走一边说：“虽然说家庭没有处理得很好，但是干活干事都是好的，人品也能保证，是好同志，你们放心。里面是他们科室，同事们相处十分融洽……”

等他们走远了，江诚疲惫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江妈这会儿也不敢做声了，讷讷站在一旁，许久才说：“我带了水，诚诚喝点水吗？”

江诚猛地抬起头：“你满意了吗？”

江妈吓了一跳，委屈地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那些真的是你的领导？”

“不然呢？”江诚说，“我辛苦了三个月，天天熬，周周写报告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今天的最后一次面试，本来过了今天，我就能升局里的副处长了，现在好了吧，你满意了？”

江妈脸色不好，连忙拽住他的胳膊：“那你进去，跟人家说说，说……说是我蛮不讲理，是我不好，你没错，好不好？诚诚，好不好？”

江诚甩开她的手：“有用吗？妈，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个门锁都要怪佳平？怪什么？坏了的门锁不能换掉吗？妈，你要是真的乐意，我跟你回家，好不好？我今天就去申请回南通，回咱们区旅游局。你不是嫌佳平不好嘛，我跟她离婚好不好，我不要媳妇就要娘，孩子我也不要，我就当没生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