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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原来是他（第1页）
我实在是受不了母亲不敲门就进我房间了。在家里晚自习的时候她一会儿送水果，一会儿进来叫我休息一下，一会儿又过来收拾一下屋子，虽然是好意，但每次都吓我一大跳。可谓敢怒不敢言。
前段时间父亲被派去BJ出差，一去就已经是半个月了，而且听说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这让我更加惆怅了，在这个房子里，能装下三个人，却装不下两个人。没有人充当调解员，我和母亲的矛盾越来越大，她总是不分场合时间地说我，只要她心情不好就要数落我一番。我都快成人了，有时在外面说我也不避讳其他人，让我尴尬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家里更是如此。比如有一次我在写作业，她又不敲门就进我房间收拾衣服，边收拾边说我邋里邋遢的，衣服上总是有饭渍，总是不知道注意，弄脏了不还得她来洗。其实我吃饭的时候已经很注意了，不是因为我有多干净，而是因为我害怕妈妈会生气。但还是有不小心的时候。她收拾完衣服又说我每次叠被子也是对付，然后又上升到我这个人跟我爸一样，从来不注重个人形象（其实我并没有，只是没达到她的标准），越说越生气，话也越说越难听，完全不顾及我正在学习，说完之后她摔门而出，只剩下一肚子憋屈的我坐在书桌前再也学不进去的习。我现在后悔当初做了回家上晚自习这个决定了。回家自习没多长时间，却好几次因为哭浪费了一整个晚上。
父亲每晚几乎都会给我打一通电话来问我的情况，不过他说他都害怕跟我通话，因为保不准哪一天我就会因为和母亲的争吵嚎啕大哭。而他理解我却又不理解我。他的无奈，叹息，沉默一次又一次地戳中我心，有时会让我的哭泣戛然而止，可那却是因为绝望。他总是让我忍耐，他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说不应该被小事束缚住，他说学习才是当务之急，不应该被母亲的情绪所左右。他说了一堆大道理可我却越来越难过。这些我都明白的道理却是我当下跨不去的坎。他不理解我就像我不理解他，在繁忙的工作中还要听到我的抱怨是有多么的心烦意乱。
我好难受，难受的不只有母亲的责怪和父亲的电话后的失落，更有我明明很难过很想哭，却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因为哭泣被母亲听到而引来更大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母亲一生气就会泄，可我却不能哭，不能生气，不能抱怨。我好想泄，用我攥紧的拳头去锤世界上最硬的墙，用最大的力气去砸家里最贵的东西，用最大的声音去诉说我心中的不悦，可所有的这些挣扎都被困在心中那堵围墙里，演化成在腿上抓出的一道道红色的划痕。
今天，因为我嘴馋晚上就是想吃一袋方便面，可母亲就是不给我吃，又是不健康，不卫生的那一套说辞，即便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也丝毫没法认同她的观点，偶尔的放纵能成就短暂的开心，可是我只能按她的意思行事。我看着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两小问没有半点头绪，又拿起试卷做了前面的单选，做到阅读理解时又因为字数过长而读不下去。要是能吃一包泡面我肯定能焕然一新。
这时我手机响了，沈清水给我的消息，我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触目惊心。
三个男生围着他，两个人把他的手臂按在墙上，另一个人拽着他的头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黑夜里的走廊，透不过一点光，也透不过一点气。可我依然看得出凌知晓的惊慌和那三个人的脸。他一定不愿意让我看到他如此狼狈的画面，所以才一直宁可忍着也不愿告诉我。我试图不再去看那个画面，可它却一直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是多么的残忍。
“干他们吗？”沈清水给我留言。
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老师们总是这样说。可如果武力能让他们再也不欺负凌知晓我真想现在就过去给他们一拳。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一次点开了那张图片，放大再放大，那里面中的一个人我曾经见过！
对没错，我再三确认，图片里那个把校服外套系在腰上的满脸阶级斗争的那个人我见过他。是凌知晓在校外被打的那一次，就有他，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伤害凌知晓了。他上次和马亮在一起的，可是马亮不是……那次马亮伤凌知晓，难道也不是沈清水指使的？
手机又响了，沈清水给我了一个问号。
我正想着怎么回，母亲又进来了。我赶紧在手机里回了一句“别冲动，明天见面再说。”就放下了手机，继续心不在焉地学起了习。
然而我还是说晚了，第二天在校园里，我看到沈清水脸上红红的手掌印就知道说晚了。他说没事，那三个人的脸更是肿的像猪头，以一敌三这样打成已经很厉害了。见到他时他是刚从学校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的。
“你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什么事啊？”
“还能什么事？批评教育呗。”
“学校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你昨天打架被老师看见了？”
“对啊，没有啊，昨天晚上我们打完就散了，除了我们几个和凌知晓没人参与进来了呀。”
“沈清水，橙子。”钟声跑了过来，“你们自习课怎么出来了，我找你们好久。”
她拿出手机，把照片给我们看，那是昨晚沈清水一巴掌扇倒三个人的画面，原来如此，他打人的时候被人偷拍了。
“现在这张照片在学校的群里传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沈清水，你不是答应我不在打架了吗？橙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清水你的脸又是怎么了？”
沈清水摸了摸她的头叫她不要着急，“没事，那几个人伤得比我重，我没吃亏。”接着他更着急地想解释清楚，以至于说了一大堆废话却还是犹如云山雾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跟钟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也说了照片里其中的一个人和马亮一起在校外堵过凌知晓。
我本以为她会让我离沈清水远点，因为好似他所有的不幸都与我有关。可她却说，“橙子，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弄清楚，我帮你们。”
“不对啊，我从来没有让马亮找过凌知晓啊。你等会儿，我问问他。”说着沈清水就要打电话。
“你等会儿吧。”钟声赶忙拽下了他要打电话的手，“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先别打草惊蛇。”
“祝橙香，咱俩之间的误会还真是不小啊。”
“你和马亮……你们俩，真的关系很好吗？”我问道，突然间我对他俩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
“那是当然了。马亮，还有郭远，他俩当初被欺负的时候都是我罩着，要不他俩早就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了。”
“被欺负？”
“他俩高一的时候在校外吃霸王餐被抓了，一堆人拿着棍子上来就要走他们，我刚好经过，一听他们是同校的，就把他们救了下来，还替他们还了钱。他们说以后跟着我好好做人。”
“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钟声提议。
“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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