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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幕间休息（第1页）

直到侍卫报告黄真骑马出城了，突赤格的脸色突然间变的蜡黄，嘴角也溢出黑色的淤血，韩光大惊，立刻招医者前来查看。

“大汗之伤已伤到脏腑和经脉，需要好好的静养，韩大人要多劝劝大汗，此伤若是不好好调养，对大汗有大害。”替突赤格看病的医者也是个汉人，医术说不上高明，不过在瓦剌汗国却已经是御医级别的了。

“我知道了。”韩光摆了摆手让医者出去了，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突赤格，他紧皱眉头摇了摇头便出去了。刚才他急着进来就是怕突赤格是强撑着，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下怎么办？如果是在大汉，以他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代替君王布些稳定军心的命令，可这毕竟是瓦剌汗国，自己又是个汉人，此时多一句嘴说不定就是身死族灭，还是少说为妙。

被韩光放走的李玉这时也不轻松，连重伤的都算上，从北罗城下逃出来的一共只有241人，自己的几个心腹部下都受了伤，除了李虎的腿变形了以外，郭毅的右手也断了；老乌的后背被瓦剌人破了甲，背上有一条足有一尺半的刀伤；李龙则是大腿上给人射了一箭；李豹则身中数箭，只是都不是致命伤；甄绛也受了伤，除了两臂脱离，他的左肋也给人划开了一道口子，万幸只是皮外伤。

虽然韩光当时因为师父黄真的面子放了自己这些人一马，可往北镇而去的兀鲁兀台的人却不会放过他们，再加上得到消息驻扎在盘山的青狐卫，李玉带过大凌河的5oo多骑最后回到凌州的只有区区15o人。

得到李玉带着人马回来的甄炎和管涂大喜，因为刚刚他们才得到消息，瓦剌人调拨了近三万人回到北罗。海城羽林军的压力大减，李玉的计谋成功了。

可实际上自青州羽林卫在关沙湾重创了白狼卫之后，瓦剌人小心谨慎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嚣张，各卫之间不敢再拉开那么大的距离，缓慢的把青州羽林卫给逼到了海城。此时在北罗的突赤格已经被黄真给击伤昏迷，韩光顾忌有瓦剌贵族会说闲话，便没有插手调兵之事，围剿李玉失败的兀鲁兀台再也不敢隐瞒大汗受伤的事，便派人给剌真送去了消息。

得到消息的剌真一方面压住了消息，一方面以博图战败为借口派遣剩余的白狼卫和宇文凰的飞虎卫赶回北罗以加强突赤格身边的防御。

所以管涂和甄炎一直认为瓦剌人回兵是李玉的功劳，甚至把这次的战功已经报到刺史严桐那里。只要能运作好了，甄氏管氏在关外就能有一支可靠的武力了，说不好还能争个常备。

可李玉带着人马直接回了李家堡，他现在是元气大伤，战马不到5o匹，能上马作战的不到3o人，这还得算上受伤的。再一次的经历给家眷们抚恤让他心里难受至极，说到底他还留有前世的的三观，做不到别人说的那种慈不掌兵，把手下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当做纸上那一个个毛笔写下的黑色数字。

一完抚恤他便一个人蹲在屋内不出来，在李玉看来，这次作战他指挥的跟屎一样，没有杀伤几个敌人就被人家差点包饺子全歼了，还没起到调动敌人和骚扰敌人的目的，纯粹的白忙活，自己还损失惨重。现在逃回来只能是苦苦思索想想其他办法，自己到底是没有经历过正统的带兵打仗学习，光靠一些野路子是不行的，眼下的形势又非常危急，万一青州羽林卫倒了，整个关外东北都是守不住的，会和大萌一个下场的。

正在他思索办法的时候，张诨在门外禀报，说是管涂亲自来找他了。李玉叹了口气，这是投资方来跟他这个项目经理下警告了，得了！躲是躲不掉的。

一看见李玉那满脸便秘似的表情，管涂还以为他为了损失惨重而担心，心想这个阿鱼还是比较能任事的。便笑着和李玉说不用担心，最近他们这个所谓的“关外”派又壮大了，不仅诸葛家做了明确表态，还有几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家族也通过诸葛家联系上了管涂。

李玉一听管涂说的和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可他自己却不好意思了，再怎么说，拿了那么大笔的“投资”，最后项目做的一塌糊涂他是没脸再找“老板们”融资的，想想前世鄙视自己老板到处骗钱的时候，李玉是坚决不做那种人的。

“阿鱼你难道不知？瓦剌人自浑河边败了一阵之后，又被你在北罗大闹一通，那突赤格被迫从浑河边抽回3万兵？”李玉一回来就躲在李家堡里不出来，管涂还以为这少年有些不满了，可是这官职和军权哪是那么容易到手的？结果到李玉这一问，好嘛！原来是这少年还觉得打的不好，在家自责呢。

“叔父，我...此战实在是...”李玉还是不好意思把这么烂的战绩当成战功。

“阿鱼，弈城已经把一应经过说于我和季清了，你以5oo骑调动浑河敌军暂且不论，就是能让突赤格的亲卫军动用几千人来围剿于你已是不易，更遑论还杀伤了他近千的亲卫军。此事都不是战功，何事可为战功？”管涂觉得这还是少说了的，目前看来瓦剌人暂无一口吞掉辽州和幽州关外部分的实力了。

李玉一听管涂的说辞，唉！那行吧。既然股东老板们都不怪自己，那他又瞎操什么心。

“那...叔父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好了，另有件事需告知叔父，我师父还在瓦剌汗国，听那韩光的话，好似我师父刺杀过那突赤格，虽未成功，可却让突赤格动了说降的心思，还让我带句话给师父。说是长子不贤，尤是不谦，无德何以天下，百姓何宁也。”李玉把韩光的话说给了管涂。

管涂听完满脸的鄙夷，“区区土人也敢自称华族？诸夏里可没有这等野蛮一族。还敢觊觎天下，真不自量力。”

李玉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好奇了起来，这个时空的大汉会把哪几个民族当诸夏？

管涂回道：“诸夏，诸夏，诸多夏之后也，羌，越，夷，匈奴，南蛮皆是，他瓦剌是东胡残部所留后裔，连鲜卑乌桓都算不上，也敢自称诸夏？化外野人！经阿鱼这么一说，我才知其野心，怪不得处处模仿我大汉，居然还想替我汉人道统？哼！还是睿武皇帝说得对，猫狗犬熊也想做人？”说道最后管涂不停的冷笑出声。

感情诸夏是这么解释的，诸多夏之后也...我无语了，好吧。管涂的话算是满足了李玉的好奇心。

“叔父，我师父....”

“瞧我，光是想着驳斥韩光，倒是忘了正事，那韩光能放你离开，所言应该不假，阿鱼安心便是，这天下可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敬如。你且安心练兵就是，军需器械我与季清一定满足你。不要忘了，上次芳山之战所获战马还在呢。”管涂宽慰着李玉。

“如此，我听叔父安排便是。”李玉还能怎么说？瓦剌人突然失心疯的退兵，导致“项目”被挽救，股东们高兴加大投资力度，难道自己这个项目经理说不吗？

照着管涂的意思，李玉又开始了征兵，这次他可是凌州太守府的全权代表了，凌州军的简通也不敢再给他找小麻烦了，这种时候凌州还是需要团结的。

浑河这边，剌真被突赤格突然的重伤不醒搞得手足无措，他是个坚定的模仿派，即全面模仿汉朝，所以他对汗国内的汉人都比较友善，韩光突然的不作为，初时他是有些愤怒的，可两三天后他就理解了韩光的意思。除了长吁短叹，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青州羽林卫在海城的防御算不上完美，可是在调走了三万人以后，他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特别是他现东胡人开始和汉军打默契仗以后，他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

东胡可汗呼斯勒在瓦剌南下的这段时间里，从辽源迁了近十万东胡部众填充刚刚夺取的辽州诸城，又把俘获的汉人百姓迁走了五万去辽源，基本都是各类工匠或是青壮男女。他留在辽阳城下的一万军实际上已经是他所有能作战的部队了，其他的都安排去搬家了。

剌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又不敢不经过突赤格就擅自行动，底下的大将可以听他打汉军的命令，做别的还是不要想了。

最后打破这种僵局的是个大家都没想到的人物，那就是被突赤格派去攻打瓦裕关的飞熊卫统领那木达，此人是个最最顽固的守旧派，一向最看不起汗国内的汉人，芳山被突袭他是在突赤格晕倒2天后才知道的，有几个芳山的败兵没敢往北罗跑，而是翻山越岭的跑到了新邱，等到那木达带着5ooo人赶到芳山的时候，芳山已经是座空城了，费亢把全城能带走的人，物资都给打包了，剩下的所有东西都烧了。

那木达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北罗走，到了北罗得知突赤格被人刺杀伤重晕倒了，还是因为韩光带人出城的原因（这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这还能安生的了吗？闹到最凶的时候，那木达甚至带兵在亲卫军的营外就那么全副武装的站着，兀鲁兀台是豪华说尽也没用，韩光也不理会他，每天就在亲卫军的中军帐里，哪也不去。

后来白狼卫和飞虎卫也到了北罗，博图和宇文凰也劝他，可惜这那木达是个人来疯，最后居然把远在瓦裕关的飞熊卫主力给调了回来，瓦裕关前瞬间就不见半个瓦剌人影了，新邱也只留了3ooo人。

韩光得知那木达居然把飞熊卫主力都给拉到了北罗来，他才感觉事情的不妙。果不其然，这边飞熊卫一退，整个瓦子裕便不再是什么天险，已经进入义县的幽州羽林军万人在校尉赵鸣的带领下迅出击，冲出了瓦子裕，仅用两天便攻下了已经荒废了的新邱城。这下好了，瓦剌人和几个越前的东胡人一样，后路有被切断的可能。更兼此时已经快要到1o月了，北地草原上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雪，瓦剌大军的补给完全不够在汉地过冬所用。

十月初三，突赤格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那木达最终没有被砍头，那是因为他毕竟是呼剌岩部的领。不过死罪跑了，活罪可少不了，当着几万人的面那木达被扒了裤子打了整整一百鞭子，不仅丢人，以后想当个正常男人也难了。

突赤格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从浑河边退兵，甚至放弃了盘山和兴隆，转而把人马大部集中到大青湖和赶马城过冬，只留了剌真带着两个卫的兵马留守北罗，以图来年再战。

得知瓦剌人总退兵最紧张的不是汉军，反而是东胡的呼斯勒，熟知突赤格为人的他第一时间派人向大汉递出橄榄枝，想要“维持现有战线”，被他打的狼狈不堪的辽州刺史张昕自然不会同意，一力请求在南面海城的姜盛，趁着瓦剌人退却，往北收复失地。可姜盛此时哪有时间去收复失地啊，打个狗屁东胡差点被瓦剌人一锅端了，心有余悸的他只能屯兵盘山兴隆一线和留在北罗的剌真对峙。

姜盛心知仗打成这样，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难了。为此他收罗了所有的战场信息之后，最后找到了一个理由，那就是凌州太守甄炎见死不救，他能派兵奇袭芳山，却不去进攻盘山和兴隆，没有从瓦剌人的背后捅上一刀，形成两面夹击。

不过他这个理由不是给朝廷的，而是私下里给大将军黄屹的，想来大将军和四皇子还是会看重他姜盛的，毕竟和信一起送去的还有燕山军和凌州军一众将领们的“效忠信”。

瓦剌人突破北罗时，洛阳的朝廷便已经得知瓦剌人大举南下了，随即幽州刺史严桐擅自调兵的请罪书也送到了洛阳，幽州羽林卫在没用兵符和圣旨的情况下迅出关，沿着燕山主脉一路赶到义县和瓦裕关止住了飞熊卫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