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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潜行船（第1页）

海面上划来一道白色的水线，水线的前端，抬起一个鲨鱼头！那只吞噬了间谍“粗眉毛”的鲨鱼又出现了！它再次张开排满尖牙的大口，猛地把太子庄吞入，再将头一摆，潜到水下，消失不见了。

这可怕的惨景在瞬间生，桨手们看了个真真切切，都不禁惊骇悲叹，心有余悸，同时也幸灾乐祸，太子庄这次与衡道合作，一起破坏楚王的计划，但他为保全自己，就把同样与衡道合作的间谍族成员粗眉毛喂了鲨鱼，衡道弟子最厌恶这种不顾兄弟不讲情义的作为，现在看到鲨鱼也吞了太子庄，不禁暗中叫好，真是报应！

仲父一开始也十分惊诧，但隐隐感觉此事十分蹊跷，他是个以勇猛为长的武将，智谋略显不足，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这次任务搞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犯了不少错误，深知自己低估了太子和衡道阴谋迭出的能力，现在不得不想得更仔细一些，比如这只鲨鱼，如果说它吞了间谍粗眉毛是偶然生的奇祸，现在又回来吞了太子庄，未免太巧合了一些。再看衡道的头领木丙和铁丁，面对如此重要的盟友太子庄被鲨鱼吃了，却神色平静，与那些桨手大不相同，也许别有玄机。他决定抓住这两个人，审问个究竟，否则不仅心恨难消，自己英名无存，更没法向楚王交待。

仲父站在已倒扣那半个船体上，很难再操控他往前行驶，他忽然看到海中飘浮着一根又长又粗的木头，那是从楼船上断裂下来的一根望楼木柱，但纵身一跃，从船体落下，准确地骑到那根木柱，再挥动铁锤划水，竟能自如地驱使这木柱前行。不远处，木丙、铁丁和那些衡道桨手所在的船体还在飓风中颠簸，仲父便骑着木柱朝他们的船体冲过来，他要撞翻它，锤杀船上的人，击残领木丙和铁丁，然后抓住他们，押解回楚国。木丙、铁丁和众桨手都暗暗惊恐，他们此时只能竭力攀住船上的支撑物，防止被颠簸的船体甩开，坠入海中，因此几乎无暇他顾。

仲父骑乘的木柱撞到船体上，有两名桨手被震得从船体跌落，刚刚入水，仲父就砸下两锤，红色的血夹在水花中溅起，两具尸体随波浮动，船体上便响起一阵哭声，骂声。他们喊着死者的名字，咒骂仲父。

仲父喊道：“你们现在必须立刻投降，交待所有的阴谋，否则下场和这两人一样！”

木丙镇定地回应：“衡道没有阴谋，只有共相爱、不攻杀、天下安的志愿，若为了这个志愿而死，是一种荣耀，请上天赐荣耀给我木丙。”

木丙从摇摆的船体上站起来，挺身迎向仲父。

“师父，把这个荣耀让给弟子铁丁！”

铁丁说着操起一根桨朝仲父砸去，仲父随手一抬铁锤，那桨就被撞成片片木屑，四面飞溅，铁丁的手臂也感受到一股大力的震颤，瞬间就麻木了，人也倒了下去，伏在甲板上。

仲父的铁锤摆向木丙，木丙身后突然冲出两名弟子，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那大铁锤，代替木丙承受铁锤的重击。两人立刻软软地倒下，嘴巴流出血来，其中一个当即闭了眼，另一个勉强挤出笑容，喃喃道：“巨子，荣耀归我了。”然后两个人的身体象两片薄薄的麻布一样从甲板上垂落，飘浮在海面上。

仲父第三次看到了那条白色的水线。

鲨鱼！

鲨鱼确实是海洋中的常客，这没什么奇怪的。

一条鲨鱼三番五次地来，那就不简单了，它一定有特殊的目的。

远处，那条鲨鱼再次从海浪中钻出，张开尖牙密布的大嘴。

这次，仲父对鲨鱼的怀疑消失了，因为鲨鱼的嘴中竟然有人！

嘴中的人是太子和间谍粗眉毛！

他们正扶着“鲨鱼”的牙齿，探出头来。当海浪掀起，“鲨鱼”的腹部露出，竟有鱼鳍似的木桨在划水。

这只“鲨鱼”不是真鲨鱼，乃是一种由人类的能工巧匠制造的水行机械。

“是衡道的潜行船！”仲父在脑中搜索手下负责侦察的斥候兵向他报告过的各种秘密情报，终于想起了这个东西的名称。

现在他明白了，当初伪装成寺人光的太子为什么把间谍粗眉毛扔进鲨鱼的嘴里，原来并非仅仅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消灭罪证，而是用这种方式救走粗眉毛。鲨鱼第二次出现，吃掉了太子庄，也是用这种方式救走了他。现在第三次出现，无疑是想接走衡道领木丙。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抓捕太子的机会！跟太子相比，衡道的人并不重要。

仲父掉转木柱的方向去追太子的潜行船。

潜行船来不及靠近木丙的船体，只得合上鲨鱼嘴，转头逃离。仲父用铁锤划水，紧追不舍。就在即将追上的瞬间，鲨鱼突然低头，从头到身都没到水里，不见了。

它是名字叫潜行船，自然能潜入水下行驶。

仲父的追逐失去了目标。

飓风不知何时已停，回头再看，木丙等人乘坐的船体已逃到很远的地方。仲父恍悟，他中了“鲨鱼”的调虎离山计，它终究还是救走了领木丙。

远处是隐约可见的不死岛。

但是，对仲父来说，楚王交给他的登上不死岛，抓捕彭和赤，夺取不死药的任务变得十分艰难。他现在只有孤身一人，乘坐的是一根崩坏的楼船上断裂的木柱，而不死岛是个诡谲危险的地方，岛上的巫师彭更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对手，无数人惨死在靠近不死岛的海上，他手下的军士还有衡道的几个人就是新的例证。

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向不死岛进！

木丙等人的船上，一直在拚命划桨的桨手们松了一口气，纷纷放下桨，瘫在甲板上，木丙已命令他们暂歇一会儿，他们已逃得足够远，仲父不可能再追上他们了。桨手们为死去的几名兄弟而感到悲伤，在木丙的带领下，在船头跪拜，为死者举行了祭拜的仪式。仪式过后，为了缓解这悲伤，他们议论起那只奇怪的“鲨鱼”，衡道内部有些事情是要保密的，所以他们事先并不知道这条“鲨鱼”的存在。

“师父，那条鲨鱼是真的吗？怎么吞了人，人还没事？”他们脸上露出笑意，问木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