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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排位之争下（第1页）

杨雄手握龙渊剑，冷汗钻出额头。这一剑完全出乎意料，在不可能的方位刺来。他呆了半晌，面色灰白，收剑回鞘，一字不说，掉头出门而去。

杨谅拍了拍掌：“萧将军果然是江南第一名将。小王眼拙，还没看清，广平王就已败了。”

萧摩诃叹息一声：“本来能斗十七八招，杨将军心浮气躁，九招落败，萧某得罪了。”

杨谅笑道：“萧将军莫要担心。我这皇叔号称朝中四贵，已让父皇猜忌，料想不久将削去兵权。”

萧摩诃躬身拜道：“罪臣本是降将，蒙殿下不弃，移驾舍下抚慰，感激莫名。自今日起，臣便是殿下侍从，愿为殿下粉身碎骨，绝无反悔！”说罢，迅抽剑，削去左手一根小指。

杨谅赶忙从怀中抽出丝绢，亲自为他包扎，说道：“将军万莫如此！我德行浅薄，年纪又轻，但看不惯那些无情无义之辈。将军有何要事请直言，我定设法为将军解忧。”

萧摩诃扑通跪地，流泪道：“罪臣国破家亡，寄居长安，哪敢有何奢求？只是罪臣旧主，虽污我妻室，辱我名节，但毕竟是旧主。盼汉王能相助罪臣，见旧主一面。”

杨谅扶起他：“萧将军忠义无双，小王感动。这事易办。还有何事？”

萧摩诃起身，摇头道：“其余无事，若汉王殿下不弃，余生定当追随，至死不悔！”

杨谅低声道：“将军所恨者，三人而已。一是我二哥，平南大元帅；二是贺若弼，迫降萧将军；三是韩擒虎，擒获陈叔宝。是也不是？”

萧摩诃低声回应道：“殿下之聪慧，臣生平仅见。不过，臣不恨晋王，毕竟南征大计乃当今圣上方略，晋王只是执行而已；也不恨韩擒虎，韩将军以最少杀伤平灭一国，也算仁德。然而贺若弼身为大将，阴损残忍，几近人屠！臣归服大隋，但绝不服贺若老儿，数次找他单打独斗，他都闭门不出，着实可恨！”

杨谅道：“将军不必忧心。那贺若弼恃功轻上，口出狂言，索要无度，小王择准时机，必助将军解恨。”

萧摩诃伏地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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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回到三原家中，整日读书练武。母亲韩氏本来有病，如今三郎归家，病情转好。

转眼已到中秋，李诠在院中摆酒，等候二郎李庄前去接韩擒虎前来饮酒赏月。然而直到天黑也没见人，却见二郎领着大郎李端进了院子。

李端从军七年，高大壮实，眼如星亮，面黑有彩，虽身着灰色常服，仍遮不住英武之气，只是个头略比三弟低一些。他先拜过爹娘，再与五个弟弟一一相见。李靖数年未见大哥，略微紧张。见过礼，李端道：“众位弟弟，愚兄常年不在家，劳烦各位照顾父母，愚兄给你们行礼了。”说罢一一作揖。

五个弟弟赶忙答礼。李诠笑道：“大郎久未归家，一旦归来如此客气，倒让弟弟们不知所措了。都坐下，与为父饮酒说话。”

于是兄弟六人坐下。韩氏问及兄长病情。李端道：“今日上午入朝面圣，晌午到舅父府上问安，二弟也在。舅父精神尚好，但浑身乏力。圣上关心舅父病情，命太医诊过脉，但找不出病因。据舅父说，孙先生曾来瞧过，说是肝气郁滞，须好生调养。”

韩氏听了，直抹眼泪。李诠道：“你也不要总是流泪。先前三郎不知所踪，你日日流泪；三郎平安归来后，又思念北地军中的大郎，也是流泪。总是哭不够，伤了身子，你让孩儿们如何安心？”

韩氏这才强忍眼泪，道：“兄长定是让那贺若弼气着了。生擒一国之主，封赏如此微薄，远不及那贺若家兄弟，兄长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李诠道：“妇道人家懂得甚么！自古天威难测，震主身危，贺若弼早晚必有灾祸。兄长久在军旅，忧劳成疾，但武功高强，料也无碍，过几日我代孩儿们去瞧他就是。”

韩氏黯然无声。李端起身，代弟弟们向父母敬酒。李诠很是欣慰：“端儿此次回京面圣，圣上待你等如何？”

李端道：“此次孩儿跟随史万岁将军回京述职，圣上对西北防务极为满意，诏命史万岁为上开府仪同三司，诏命孩儿为上仪同。”

李诠道：“上仪同已是从四品武职勋官，虽是散官，职级不低，圣上对我们李家仍然关照，两次特赦三郎，此次又加封端儿，风向转好。明日我当上表谢恩。”

李端看着李靖，笑道：“三弟现已名动天下，在长孙名谱上位列第二十四。我听说左卫大将军杨雄不服位列第二十一，找萧摩诃挑战，不到十招落败。杨雄后来又找排名第十八的来护儿比试，战到六十招落败。”

李靖道：“若论真实武力，来将军在三十招内可战胜杨将军，可能来将军碍于他是郡王、左卫大将军，又是朝中四贵，给他留足面子。”

李端道：“圣上已下诏命荆州总管杨素为纳言，升杨雄为司空，解除左卫大将军职务，命高仆射暂代统御禁军之职。据传杨雄回到府中，闭门谢客。”

李诠道：“所谓朝中四贵，均是天子恩荣，岂可张扬？你们的舅父是清醒人，而那些仍然想通过平定江南加官进爵的人就危险了。据闻，不久前有大臣上表，请求圣上效仿汉武帝到泰山封禅，圣上斥责说：‘岂可因除一小国便谓太平，以薄德而封名山，再言封禅者斩！’如此看来，圣上对朝中党争已是深恶痛绝，亦对平南之功逐步淡化，因此才升任杨素为纳言执掌门下省，平衡高颎、苏威宰辅之权。”

李端道：“孩儿在军中，闻听这杨素曾因酒后与妻子胡言，被贬至信州。父亲，此人究竟如何？”

李诠道：“满朝王公之中，唯杨素此人心机难测，文武全材。他本与圣上同宗，圣上当年称帝时亦大力支持，所以就算口出狂言，圣上对他亦是宽免。你们的舅父用兵如神，但独服杨素。此次圣上诏令他为纳言入相，可谓一步登天，日后如无过失，恐怕有取代高仆射的可能。你们若要为官，当心此公。”

李端道：“还请父亲示下，孩儿们若遇此公，当如何相处？”

李诠皱眉凝思，半晌道：“四个字：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