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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铺
苏子籍匆匆浏览了一遍,铺里其实就是样品,后面的棚里才是货,几个伙计也不推销,只任凭看着。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年轻时看到棺材,总有些后背凉,但一旦上了点年纪,都会改变了想法。
棺材的价格也有高低之分,看着苏子籍目光看着一处棺材,刘老板也粗重的透了一口气,说:“叶老板是我们街坊的读书人,平时帮衬不少,苏子籍,我给你打七折,算是我最后一点心意。”
苏子籍颌,没有推辞,突然之间想起了当日自己才苏醒,正压着惶恐,叶维翰补贴自己,又带着自己去曾凌初家买廪保,这一片心意情分还在眼前,转眼却人没有了。
人和事转变是这样快,所以梵教才这样容易起共鸣。
苏子籍不再感慨,银子在府城没花多少,还投注赚了些,叶不悔父女也有一些存款,苏子籍打算在棺材铺定一具梧桐木棺材,虽不是顶好木材,在县城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不过让苏子籍没想到是,在挑选时,巡检进来,看了看,就对着老板说:“苏案所有花销,由我来付钱。”
又对着苏子籍说:“叶先生这些年宏扬文教,这次受贼而死,实是可惜,这点费用,还请案不要推辞。”
苏子籍挑眉看一眼,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就挑了铺子里最好一具棺材。
巡检丢了一块银子:“不用找了,将棺材送去叶氏书肆,还请个敛衣的婆子打理下。”
老板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回到书肆,李捕头临时当了指挥。
他是三教九流都打交道的人,这点事难不了,只见人来人往,先是婆子再次给叶维翰清洗,寿衣店拿来了成衣,肯定有点不合身,这时用刀剪临时修改,而有人用裹尸袋把道人曾静的尸体装了,态度很是粗暴,苏子籍不由无声透了一口气。
几个公差在提井水冲洗着血痕,其中就有谭安的身影。
苏子籍虽不知道事是谭安告密,但听到了谭安在书肆外说话,对此人厌恶倍增,此时冷冷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方真和高尧臣这时出来,显是写好了勘察,高尧臣略一点,就去吩咐准备启程,而方真却说:“苏贤弟还请节哀,这是我一点程仪。”
说着,递上了五十两的银票。
见苏子籍推辞,他说着:“你是一府案,有着功名,今年考期在秋季八月,以你才学,努力些必可得中,这点钱又算什么呢?”
“再说,葬礼我关照了,会有人帮你,但种种开支也不小,这是救急的体面钱,万万不可矫情。”
苏子籍听了,也就作了揖谢了。
方真笑的就更真诚了,此时天色更晦暗,云在急风下滚动,雨丝就点点落下来,行了几步,回说着:“还有个要说下,最近府城,和你一样大的童生和秀才,有七人遇到了事。”
“或喝酒冲突,或不小心摔着,总之就是破了相,瘸了腿。”
说到这里,方真似笑非笑:“这事不大,可一旦这样,怕是不能再进学了,就算进学,前途也有限,我虽出了公文让人关照,但你也得千万小心……”
说着,方真上马一点头,双腿一夹,马驰出,而十余骑也忙上马紧紧随后。
苏子籍一凛,这明显是提醒。
这种手法,杀人不见血,实在可怖。
回到了苏宅,门口已站了二个公差,苏子籍见叶不悔探头外望,看见他时,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一丝人气,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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