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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2页）

“大哥，你这也是糊涂，明明知道是贾勇干的，应该第一时间让他来自首。”老吴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这次是念在贾勇来自首的快才没给你关上个年半载的，以后可不能再干违法犯罪的事儿了啊。”

“哎，儿子干了错事儿，当老子的护犊心切啊。”老贾无奈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头发变得花白，颧骨凸起，看上去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行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也就别多想了，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谢谢吴所长了。”老贾推开派出所的大门，灼眼的阳光一下子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他右手挡了一下眼睛。

吴强已经在派出所外等候多时，迎面走向出来的老贾。

“贾叔，您可算是出来了。”吴强上前一步搀扶着老贾，“您啊这事儿可是办的糊涂，现在刑侦手段这么高级，怎么可能会断错案呢？”

吴强歪头想了一下，纠正道：“当然了，我说的是在没有唐正诚和孙志坚那种警察的情况下。”

“是啊，我这真是老糊涂了，对了，大勇现在什么情况啊？”老贾关切的问道。

“放心吧，大勇自首前给我了一笔钱，我已经请了省里最好的律师，石文斌的致命伤是那牛半仙用匕首刺在心脏的几下，大勇砍石文斌的那几刀都不致命，他又有自首和立功表现，应该两三年就能放出来的。”

老贾点了点头，“谢谢你啊小吴，大勇幸亏有你这么个好兄弟，这个时候了还帮他忙前忙后的。”

“贾叔，您这么说可是见外了。”吴强挠着头说道，“我和勇哥从小那就是最好的哥们，他平时也没少照顾我，其实勇哥哪都好，就是性子闷，跟谁都是这样，心里本来是特别关心别人但就是不表现出来，就跟嫂子也是一样，要是他多表现出来几分关心的话或许也就不会让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

老贾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叹息道：“哎，这孩子从小让我和他妈管的太严了，若是能给他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让他为自己的人生道路多做一些选择，那他应该就不会有这么极端的性格了……”

很快两人走到了家门口。

“贾叔，我就不进去了，这些东西您拿着这些日子先吃着，过几天我再过来给您送，您要是有事儿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吴强把从家里装来的两大袋子食物递给了老贾，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新款手机，“对了，这是给您准备的新手机，通讯录我已经给您从老手机导过来了，里面我还存了一些勇哥的照片和视频，您打开相册就能看了。”

“哎，谢谢你了小吴。”老贾笑着把手机装进口袋，然后拎着两袋子食物走进了屋子。

长时间没有人住，屋子里少了些许生机，家具上已经是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尘土，房间里还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老贾把手中的东西丢在餐桌上，迫从口袋中把新手机掏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相册，第一个就是贾勇提前录好的视频。

“爸，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自首，当我发现你去帮我顶罪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长久以来，整件事情一直在犯错的只有我自己，我不仅仅是毁了自己，也连累了身边这么多爱我的和爱我的人。”看着视频里的贾勇哭的红肿的眼睛，老贾一阵心酸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淌了出来。

“爸，我会努力的配合警方破案，戴罪立功，尽最大努力的争取减刑，希望到时候我还能出来为您养老送终，孩儿不孝，希望您能够原谅我做的一切荒唐事。”

老贾闭着眼睛把手机抱在怀里，已然泣不成声。

他的心里除了难过，更多的是自责与悔恨，如果贾勇小时候自己能多聆听他的意见，或许贾勇的人生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轨迹，此刻老贾也有了对人生更深刻的认知，或许对孩子最好的疼爱，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手放开，鸟儿总有一天需要张开翅膀在天空翱翔。

唯一让老贾欣慰的是，按吴强的说法贾勇应该两三年就可以放出来，至少也能算的是余生的一个盼头。

视频循环播放了几十遍，老贾才慢慢的平复了心情，他起身准备把房间打扫一遍。

当擦拭门口那座钟表的时候，他发现之前贾勇送去修理时磕的裂缝变得更大了一些，老贾顺着裂缝向里看了看，黑漆漆的钟表内部好像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老贾把钟表向外面拖了拖，取出工具箱准备把钟表拆开一探究竟。

随着钟表后盖的拆除，密密麻麻的香料如瀑布般散落到地面，而钟表内部露出了一个水晶盒子。

扑鼻的香气中还混杂了腐臭的味道，老贾看着眼前的一幕猛地后退了几步，倒吸了一口冷气冲出了屋子……

老贾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吴的电话。

看着警察把钟表带走后，老贾感觉整个屋子哪里都是秀珍的影子。

每当他把饭菜端上餐桌的时候，他总会喊道：“秀珍，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快来吃了。”

晚上当他要回屋睡觉的时候也会喃喃道：“秀珍，我关灯了啊，你也早些睡觉。”

……

老贾每天都会早早的来到派出所门口等着老吴询问DNA比对结果，在他的心里总是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直到有一天老吴惋惜而无奈的点了点头，“贾大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节哀吧……”

“不，你不会理解的。”老贾抿着嘴看着老吴，摇了摇头，此刻的心情任何人都不可能感同身受。

老吴勉强的笑了一下，转身走进了派出所，他当然完全理解老贾此刻的心情，甚至比老贾的心情更为沉重，在调查苏正案子的过程中，他才发现苏正就是他那失踪二十多年的儿子，那日在游乐场被拐走后苏正被卖给了南方农村的一对夫妇，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的儿子一直都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中，而再次相认时，又让老吴体会了一次阴阳两隔的那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