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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经常去学校里看她,在她上课的时候。他安静地等在花圃外围,经过那里的人,总是忍不住要回头看他几眼,走远些了,再回头看几眼。好像看不够一样。
卫清平就是那种叫人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男人。他的外表诚实而质朴。比如说你一看到他,就会立刻觉得他是三十出头的男人,完全不用在猜年龄上就费掉半天的工夫。你靠近他,就会知道他是做咖啡的行家,起码非常了解。他身上所带浓烈清苦的咖啡豆香味代替了男士古龙水,来得平淡而真实。他的双眼细长,眉毛墨黑整齐,没有多余三心两意的分支,可以看得出有在打理,却没有刻意修饰的成分。他的笑容像冬天里的一杯暖咖啡,自然而然,香气沁人心脾。
他穿普通的衬衫,有牌子但不是名牌。你可以在百货公司专柜里买一件以美圆计算价格不菲的衣服,但是给你同等的金钱,你不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他身上那件好看的衬衫。
他不打领带、领结,头两个扣子敞开。袖子一贯是挽上去一点儿的,按照那道缝合的线折叠,一层,两层,没有一点胡乱的迹象。露出的手腕上从不带手表手链这些装饰物。
爱上他,你不会去总结究竟喜欢他哪几点,更不用挖掘究竟讨厌他哪几点,他是一件让你全心投入进去沉醉的古物,连瑕疵都在岁月的考验下具备了应该存在、而且必须存在的理由。
妍婴一下课就会看到他,她夹在学生堆中离开,和三三两两的人告别,出了教室或者花房的门,视野里直接出现他的身影,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把时间掐得刚刚好才来的样子。妍婴和最后一个朋友说再见后慢慢地朝他走过去,她知道清平有这个耐心。
清平把车停在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林业大学与青山毗邻而居,是市中心里真正的风水宝地。虽然隔了几条街就是繁华的商业区,可就是这几条街的距离,隔绝了现实的浮华和欲望。过了一座古朴的吊桥后,漫步十分钟左右的林荫小路,直取上山,沿着一直走就可以看到大学城。
“这十分钟会让人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小时候和别人一起挖泥巴。”
清平接过妍婴怀里的教科书,几大本,加上笔记还是挺沉的。
“你小时候也玩过泥巴啊?”
“不像?”
“总觉得橡皮泥比较适合你这双手。不过你说玩过泥巴,那就一定玩过了。”
“我还把课本的一页纸沿着边儿剪了两米多长,和人比跳绳,先断的人输。我跳了一百八十四个,一分钟。”
“那肯定是赢了?”
“没有,对手是个女同学,跳了两百零三个才断。”
“可是你的‘绳’没断呀。”
“但是她跳得比较多啊。”卫清平笑道,“所以是她赢了。”
“输了的人会怎么样?”
“请赢家吃一个月的点心吧。”他说,“任君挑选那种。”
妍婴忍不住地笑,“你一定很少赢别人吧?”
“猜对,但凡比赛我都输。”
林子里各种鸟儿唧唧喳喳地叫,几种啼声交织在一起。头顶上交错的枝叶分割了秋天的阳光,小路上投下了斑驳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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