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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奇观月磷灵蛇渡天劫（第1页）

“不可抗拒！”

百会此时脑海中唯有这四个字，内心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无人言语，但血脉中与生俱来的生物本能告诉他，反抗必死，且死状凄惨。

少年充盈的气血，坚韧的筋骨此刻毫无用处，血液流动似乎也变得迟缓，指尖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但百会已无暇顾及，灵魂深处的恐惧如潮水般阵阵袭来，头痛欲裂间眼前已开始出现幻觉。

就在此时，不知是百会眼花还是雷光反射，那怪猫身上隐约有淡青白色的光芒一闪，背上的云纹也愈发清晰。猫儿似乎恢复了些许体力，只可惜，它额头上有莲花状的淡淡黑光冒出，随后两色光芒相互碰触后消散，同时消失。

待最后一丝白光隐匿之后，猫儿像是认命了一般，人性化地叹息一声。它收敛起身上的毛发，蜷缩成一团，眼睛缓缓闭上，竟是要闭目等死了。尾巴卷曲着覆盖在眼前，仿佛这样死得更有尊严一些。

正当百会惶恐不安之际，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在其胸前闪烁，粗麻衣服下，一枚剑型小铁片正散发着熠熠光辉。百会瞪大双眼，凝视着那枚小铁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触铁片，刹那间，一股温暖的力量如电流般传入体内。这股力量驱散了他内心的恐惧，眼前闪烁的幻象瞬间消散，他的头脑也逐渐清晰起来。

那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亦随之消失，百会宛如在水下挣扎许久的溺水者，大口喘息着，双腿颤抖着，艰难地恢复了移动。

猫儿彻底闭眼前最后一瞬看到了这一幕，它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震惊、不解、大喜过望等等的神情，幻灯片一般从猫儿脸上闪过。

随后怪猫后腿一弓，轻轻地瞄了一声，趴在那里满脸讨好的神色望着百会。从等死到求救，神态变化之快令人咋舌。

百会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向前冲去，一把抄起正在瑟瑟发抖的猫儿，又顺手捡起了早被猫儿吓掉了的五叶参，后退了几十步。慢慢地退出雷云的压抑区。

看着就剩了个“萝卜头”的五叶参，百会垂头丧气。如今只能期待天气转凉，柳树枝条水分降低了。起码这样柳条不会太坚韧，抽断了也就算了功德圆满了。

追寻许久，终究徒劳。虽早已料到如此结局，但真相揭晓之时，百会仍感郁闷。

思及此处，百会沉下脸，厉声道：“没有五叶参，便拿你抵债！”

怀中猫儿奋力挣扎数下，眉头紧皱，似对百会将其与区区五叶山参相较甚为不满。然无力抵御上空威压，浑身绵软无力，逃脱无门，只能勉强借助百会身上奇异的威势，方才能活动一下四肢。

猫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索性继续蜷缩一团，放弃抵抗。

九死一生，却又死里逃生，前后不过半炷香时间。

于十几岁的百会而言，却仍漫长无比。微风带来丝丝凉意，他方察觉后背已湿透。冷汗沿衣摆滴落身后，于地形成一小滩水渍。他携猫儿欲远离时，空中雷声已至第三响。

说来也怪，似乎是习惯了，此时的雷声已没了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威压。仅仅是声音震耳，已不再令人无法抗拒。若非后背湿漉的触感，他几要以为自已方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正欲返程，百会却莫名其妙地回首望向雷光坠落之处，所见之景令他惊愕不已。

百会幼时，常与一群同龄孩子听村中老人讲述神鬼志异。村口那棵大槐树下，承载了孩子们诸多美好的回忆。树下捋须老人轻摇蒲扇，在孩子们一声声“再说一个”的央求下，描绘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有腾云驾雾的天龙，天龙出现时会呼风唤雨，于云中时隐时现。有挥翅浴火的神凤，神凤永生不死，在炫目的火焰中不断涅槃重生。还有驾驭雷霆的巨虎，人面兽身的异兽。

百会听的是如痴如醉，期待向往。

常常偷偷拿皮猴他爹的果子酒，只为了让老人们多讲一些那个世界的细节。尽管孩子们口口声声说着“不可能”，但还是听的如痴如醉。

只是待到稍稍长大，孩子们终日遇到不过是普通的山林走兽，虎豹豺狼，纵使偶尔见到一些体型大点的猛兽，也不过体色花纹和寻常物种有点差异，也远不及老人说的那般神异。

王大叔一刀下去，圆滚滚的虎头就掉下来，并没有从眼中放出电光。孩子就一哄而散，胆子大的偷偷扯下几根虎须也就罢了。

久而久之，百会便也将那些神异的故事淡忘了，当做是老人哄孩子的故事，时常感叹那时候被他爹追着打有些不值得。明明酒是皮猴拿的，栅栏也是皮猴踩塌的，自已不过出了个主意就成了主犯。

然而，此时眼前的这一幕，让百会重新想起了那些传说。

一条水桶般粗，长达十余丈的白色巨蛇，盘踞在一片碎石堆中。巨蛇全身布满烧焦的印痕，焦痕如分叉的小树枝般遍布。其模样与村西边那棵被雷劈过的枣树皮如出一辙。伤口流出的血迹仿佛刚刚被什么烤干，凝结成一片片红色薄片，洒落在巨蛇身下，雪白的蛇鳞上点缀着丝丝暗红，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狰狞。

从巨蛇身上的伤口来看，前几道雷霆想必都被它承受了。那白蛇虽看似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断气，但蛇眼中却神采奕奕，一种莫名的错位感在它身上浮现，仿佛伤痕累累的蛇躯属于另一个生物，与它毫无关系。

蛇头上还有一个一尺大小的尖肉瘤。肉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生长，肉瘤周围的蛇鳞被顶得有些变形，原本黄杏大小的蛇鳞，在肉瘤旁边被扯成了梭子形。

肉瘤中，正缓缓地散出白色的薄雾，巨蛇身上的伤口在薄雾的笼罩下，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