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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玉霜鳳目微凝,在這一刻,仿佛已經明白了盧辭話語中未盡的含義。
她的聲音之中,逐漸摻入了一絲淡淡的悲傷之意:「你已經決定了嗎?」
盧辭靜靜凝視著她,並沒有說出原因,只是道:「我意已決。」
這個決定,他思索了太久,如今,也是時候做出最後的決定了。
戚玉霜道:「為什麼?」
盧辭垂下眼睛,銳利的眼梢留下了一道微彎的弧度,語氣卻格外地柔和下來:「雍涼二州,民風淳樸,我在此周旋數十戰,百姓扶老攜幼以迎,深受饋奉,心中……不忍離棄。」
「西域不可無將,既然如此,便讓我留在這裡吧。」
戚玉霜再度沉默,聲音也逐漸低沉了下來,似乎想要做最後的勸說與挽留:
「你尚有老母在堂,如何能長留西域?」
西域與京城相隔千里,恩國公徐廣鎮守振威關,十年不曾回京。
當年,戚定遠與徐廣相見的最後一面,便是十里長亭,飲酒贈別。從那之後,再度重逢之時,已是二人各自傳回的死訊。
而她與小恩國公徐世忠,少年而別,至徐世忠戰死,二人再未見面。
天長路遠,關山阻隔,若是盧辭果真接任征西軍,駐守西域,他二人皆為將領,各自鎮守西域、北疆,往後茫茫歲月,恐怕再難有相見之期。
盧辭忽然突兀地笑了一聲,抬眼望向戚玉霜,目光竟露出一絲罕見的溫柔歉疚:
「金銀婢僕,皆足以供奉。我與我母,此生不必再見。」
盧辭對盧老夫人的怨恨,在此時,終於再也難以控制,泄露出了這痛苦的分毫。
戚玉霜面上浮現出一絲愕然之色:「盧文藻!」
盧辭道:「玉霜,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與當年鎮北關中的聲音遙相呼應,響徹在戚玉霜耳邊。
在這一瞬,戚玉霜忽然有了一種將要落淚的衝動。
盧家世守北疆,那裡,也是盧辭的故鄉。西域無威信足用的大將,是她早就考慮過的問題,因此,她也做下了周詳的安排,為後續接任的將領掃平了無數的阻礙,以期留下一個後人可以掌控的局勢。西域輯衛府的設立,便是為此,因此,留守輯衛府的將領人選,便非常關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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